发表于 2022-06-17 16:23
杜鹃山下
我不顾一切冲过去，把她揽进怀里，我抚摩着她柔滑如丝的短发，我的手，触到发盖下那一处深深凹陷的空洞，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小莲、小莲，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我………”
“明磊哥，你别太伤心了，都是小莲命不好，怪不得别人，你是小莲在这人世上十七个年头，唯一待我真心的人，小莲心里难过的是，这辈子再也做不了你的新娘子了。我在这杜鹃山下日日等、夜夜盼了十年，就想再亲眼看看你，再听听你的声音，这样，小莲就瞑目了。”
东方渐渐浮起一丝鱼肚白，不知谁家的公鸡开始打鸣。小莲的喘息顿时急促起来，她一把从我怀里挣脱：“明磊哥，你快走，趁太阳还没出来，赶快离开这个阴地，要不然你就走不了了。小莲这辈子情缘已了，以后我再不会出现了，你好好保重吧。”说完她身子渐渐飘了起来，仿佛如同一阵青烟，离我越飘越远，我永远忘不了的，是那两团星火般烧在我心深处的眼神，那最后的凄绝。
当我再一次苏醒过来，是在医院的病房，白色的天花板，悬挂在我头顶的输液瓶，慢慢清楚地呈现出来。母亲就坐在我身边。整夜守护的疲劳，写在她布满血丝的眼眶里。我无力地睁开眼皮，母亲暗地抹去一把泪，焦急地唤我：“明磊、明磊，你醒了吗？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你总算醒过来了。可把妈急坏了。”
这时，病房门开了，父亲跟在医生身后，也进来了。医生伏下身仔细的看看我，就回头对爸妈说：“你们放心吧，他度过了危险期，已经没事了，只是还要留院观察几天。说来也怪，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这车都成一堆废铁了，这人竟然活了下来，也真是命大。呵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小伙子。”医生开始轻松地调侃。
我精神刚有所恢复，头上的绷带还没拆，就立刻办好了出院手续。借口支开了爸妈，我一个人又来到杜鹃山下，山路上依旧寂静得没有一个人影。我想寻找那幢白色小楼，却怎么也找不到，当我精疲力竭、灰心丧气地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会时，我的手却触摸到一种坚硬的质地，经验告诉我，这是一块石碑。我转过身，只见一块小小的白色石碑，掩蔽在丛丛茂密的杜鹃花中。我用手拂去那碑上经年的风灰，上面用纂体工工整整地刻着五个字“叶小莲之墓”。
我发狂般冲到山崖边，对着深深的空谷大声呼喊：“小——莲——，你——回——来——呀——”寂静的杜鹃山没有回声，只有山间无人邀约的风在我耳旁自由梭徊，那漫山粉红的杜鹃，在风中如点头般微微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