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灿烂得极不真实,这是秋天,我喜欢秋天的阳光带些羞涩飘落在城市里。它们柔柔的触摸像一个成熟的女人,让你身心愉悦的同时还感到安全。我在阳光灿烂的城市里不知道了去处,我忽然想到,我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了。
整个下午,我坐在一家购物中心大厅的茶座里喝着一杯据说是来自意大利的红茶,我轻轻地啜饮,一点点平息我内心的骚动。这个茶座在喧闹的商场中心,在我身边还发生着很多事,很多勾肩搭背有关系或者没关系的男女从容地来去,从不同的地方来向不同的地方去,开始或延续各种各样的故事。那故事里没有我,我一个人坐在茶座的中心喝着我讨厌的红茶,从嘴里一直苦到心里。
黄昏的时候,我去邮局买了几本杂志,出门时听到邮局隔壁的电器商店里在唱一首我熟悉的老歌。老歌很伤感,我握着杂志,有些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就在这份无法言喻的伤感里,回家。像那首著名的萨克斯曲或者港台歌星王杰的一首歌。
我的房子在青年路上的一条小巷里,我的房东是一对又聋又哑的老头老太,他们只在交租的那天才想到我的存在。当初我选择了这样一个所在作为住处,只因为在门外有一株大大的栀子花,一人多高,枝繁叶茂,一到春天的早晨,碧绿的叶间便会绽放无数洁白的花朵,那花香,隔着墙壁都能闻到。我在无法入睡的夜里,便会在枕上倾听着花开的声音等待黎明。
远远望去,黄昏的栀子花旁站着一个男人,屋脊的阴影与黄昏的残阳在他脸上划过深刻的一道弧线。这次,我能清晰地看清他的面貌,他的发短,根根向上挺立着,隔得远,但我也能感觉到它们的硬度。他的面颊与嘴唇周围,刮得铁青,在残阳的映照下,有种金属的光泽反射到我的眼中,那金属不是我们常见的器皿,而是金戈铁马在大漠落日下的光辉。一件黑色的风衣裹在他的身上,他的两只手插在兜里,目光正紧盯着我来时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