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刚出一屋子人立即惊叫起来:“杀人犯?亚男,你甭吓人,这儿哪来的杀人犯?他有没有伤害你和奶奶?”
亚男无力地瘫坐在床上,掀开毛巾被,指指电脑,说:“网上贴出了他的照片,还有,这家伙骗我说要翻山看他生病的妈妈哩,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坐汽车?那样不是更快些?哼,那一脸横肉的样子也不像个孝顺儿子!对了,爸、妈,你们怎么这副样子?刚才我看见你们竟然在河面上凌波微步,我说,你们啥时学会了这绝顶轻功啊?”
爸一听有气无力地说:“还轻功哩,昨夜不是下了一场大雨嘛,溪水暴涨把石板桥给淹了,我们就是从桥上过来的。你问我们为啥这副死猪相?还不是让你爷爷给整的,我们巴巴地来看他,顺便接你奶奶进城看青光眼,可爷爷倒好,非逼着我们帮他种地、修剪果枝,可累死我们了,你说我们哪天做过这个啊?你看,下过雨的地面又湿又滑,我和你妈妈跌了好几跤,衣服和脸都被树枝勾撕破了,毒辣辣的日头可晒死我们了!”
爸爸还要说委屈,爷爷——奶奶总是喜欢叫爷爷老狼头,早已气呼呼地大叫起来:“你还说哩,你以为你天生就是个城里人吗?你不要忘了你可是个山里娃,哼,才进城这么点时间就这么娇气了,我看啦,你是彻底不像个男子汉了!”
奶奶这时已心疼地拉着亚男妈妈的手,指着爷爷大叫起来:“我说你这个死狼头,你在山里做了一辈子当然能干了,可娃们干过吗?你要是把娃们累病了,甭说老酒,我连一口热水都不烧给你喝!”
奶奶只一声爷爷就不敢再喊了,这时后门外的深坑里那个汉子一边呻吟着一边叫了起来:“快放我出去,救命啊!”大概重重摔了一跤后这家伙终于醒来了,那可是亚男爷爷挖的防野猪的坑,又深又大,那家伙跌下去肯定摔得七荤八素的了。
他这一叫大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档子事,妈妈脸都吓白了,一迭声地问:“亚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那家伙怎么会跌到坑里的?”
亚男说:“我做了……不孝的事,我说爸爸,还有你,全被狼头给吃了,然后他就吓得跌到坑里了……”不知是因为后怕,还是因为“不孝”,亚男一下子扑到妈妈怀里哭了起来,这回是真的大哭。
这个惊险的夏日过后,十六岁的亚男一下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