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盒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叹了口气。用木棍挑起盒里的东西,是一条水蛭。
我真的害怕了,我拼命挣扎,腹部的血流了出来,滑到床单上,新的血重新涌上,把伤口注满。
“放开我!!”我声音嘶哑。她叹口气,摇摇头,把水蛭放在离伤口几厘米的地方。水蛭向伤口处蠕动,钻了进去,它的身体很快饱胀了起来,像一个汽球,越鼓越大,越来越薄。
“真贪吃啊。”她笑道。拿起另一个盒子,舀一勺白色晶体,凭我多年做菜的经验,是盐。我很希望自己能晕过去,可是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盐撒在水蛭身上,很快,它就这么融化在我身体里。我盯着她新月一样的眼睛,想,等我看厌了这眼睛,立马把她杀了,当然得在她没有把我折磨死的前提下。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在期待与害怕当中度过,直到有一天,娟子来找我。娟子是我认识灿灿之前的女友,一个爱了我三年的女人。
“你知道吗,你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染,而且不止一个。”她对我说。她带我亲见了一切,可我居然不敢揭穿,我怕看灿灿阴沉的脸。我去了酒吧,喝酒,拼命的喝,娟子陪在我身边。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娟子说。
我把她带到城郊的小木屋。我不是个有钱人,可灿灿喜欢这里,我就买了下来,周末有时会与她来过一两夜。
我和娟子喝着酒,跳着舞,她多么美多么美。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摇晃着她,“你怎么折磨我我都忍了,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贱人!!”我凶狠的摇着她,打她脸,她惊恐的看着我,大叫,
“我是娟子呀,你认错人了。”
“还想骗我?!”我猛力抽着耳括子,她挣开我,向门口跑去。
“想跑?”我一把揪住她头发往回拖。她摔在地上,我顺手抓起什么向她头上砸去,一下,两下,三下……她的鼻子不见了,眼睛也不见了,嘴唇也不见了,她的头,变形了。
我不再去公司了,每天的工作就是暗地里跟踪灿灿。她的一夜情对象各种各样,上网认识的,洒吧认识的,看电影认识的……我心里像火烧一样,不知该如何发泄,我只能找妓女,找那些与灿灿有几分像的妓女。
在把第十三个妓女放进编织袋时,我被她手腕上一条缀满金属片的手链所吸引,这东西,灿灿一定喜欢,灿灿的生日就快到了。我茫然的逛着商场,她喜欢淡蓝色,我买了牛仔蓝的吊带衫,一条牛仔裤。回到家灿灿居然在,她蜷在沙发里,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动不动。
“灿灿?”我轻轻呼唤她,向她走近,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报纸。
“灿灿,你怎么了?”她仰起脸看着我,眼里蓄满泪水。http://www.guidaye.com/
“我要出门一段时间,很快就回来。以后,我会好好待你,做个称职的妻子。”我轻轻抱住灿灿,她长发柔滑,缩在我怀里,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灿灿穿上我买的衣服,戴上手链,在我额间吻了吻。我目送着她出门,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我没有再见到灿灿,我不去公司,不出门,就这么呆呆在家里,等了二十三个月,我想,她不会回来了。
我买了张机票,去了H市,灿灿出生的城市。我住进一个三星级的酒店,酒店有二十一层,我住在十九楼。我在H市呆了三天,第三天是阴历七月十五,临走时经过深记烤禽店,我记得灿灿说过她很喜欢吃这里的鸡翅。这里生意很好,队伍排得很长。排在我前面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子,高高的,他无意间向后张望了一下,我看了看他的眼睛,这是一双多么奇怪的眼睛啊,黑黑的,看上去很浅很清彻的样子,可又怎么都见不到底。
我拎着一袋鸡翅坐上开往机场的大巴,大巴在我所住的酒店有一站,酒店外围我许多人。
“有个女孩从十九楼往下跳,砸死了一个买东西回来的路人。”这站上车的乘客纷纷议论。
“唉,我也买了深记的鸡翅呢。”另一乘客说。
车缓缓前进,我透过车窗往外看。两具尸体已被人用床单蒙住了,边上,是撒落了一地的鸡翅。我关上窗,身体向后躺,好累。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到家中,家中依旧是两年前灿灿离开时的样子,我一直没有收拾。我要振作了,重新开始,做回正常的自己。我收拾着散落在沙发上的报纸,想着灿灿临走那天的样子,心里发酸。我坐在地上,对着报纸发呆。这是份外埠的报纸,看看标头,是H市的。我的目光被一整版的寻人启事所吸引。
寻找我的妹妹聂灿灿。
母亲病重,时日无多,对你尤为念。见之,请速与哥联系,手机号:139571×××××或直接前往××医院住院部二区404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