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全天埃斯特罗都头脑昏昏沉沉,心里充满恐惧,对所发生的事感到无法相信。他没有立刻埋葬尸体,而是到外面踏着积雪寻找食物。夜幕降临时,他竭尽全力不使自己失去理智,重新在浅浅的坑中掩埋了卡尔尼的尸体。他的旅行包内仅存有半瓶白兰地,他把酒都喝完了就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他凭坚强的毅力才能迫使自己到外屋去,他在门口站了一分钟,全身战栗不已,然后才打开了通向外屋的房门。
卡尔尼如同昨日那样端坐在桌旁。
“我必须保持精神正常,直到最后。”埃斯特罗在日记中写道,“他如果再回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他在树林里蹒跚地走了一天,进行着激烈的辩争。也许他是在幻想中看到了什么东西了吧,但他决非精神错乱。也许这些事情是个可怕的梦魇。他回到那间小屋,猛一下推开了大门。
屋内,卡尔尼依然坐在桌旁。
他第三次掩埋了卡尔尼后,那天晚上他真害怕去睡觉。他坐在卡尔尼坐过的空位子对面的椅子上,尽力不让自己入睡。但他逐渐支持不住,脑袋终于耷拉下来。
黎明时分他醒了。在暗淡的光线下,他发现卡尔尼的朦胧身影又坐在他对面的桌旁,眼睛盯视前方的空间。
“上帝救救我吧!”埃斯特罗在日记中这样写道。这是他在日记中写下的最后一笔。
一支由两名森林工人,一名医生和北克里克镇电报员组成的营救小分队拖着疲乏的脚步登上了通往小屋的最后一道山坡。那儿一片寂静,毫无生机。烟囱没有冒烟。一条由深深的脚印坑形成的小道从门口通往在积雪中挖的形状奇怪的坑。医生推开了门,室内寂静无声,寒气袭人。桌子两旁坐着两个死人。
两具尸体的脑袋都被枪弹打穿了。埃斯特罗向前倾倒在血泊中。血迹已冻成冰了。
手枪掉在他耷拉着的右手下面的地上。卡尔尼支靠着端坐在椅子上,睁着双眼,表情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