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我们就像发丧老人那样发丧虎子,让我儿子给它披麻戴孝。”
大姐摇着头说:“那更没必要。你就是跟发丧皇上似的发丧它,我的虎子也活不过来了不是。”
我说:“那让我们娘俩怎么报答呢?”
大姐说:“千万别这么说,只要孩子在心里记下这码事,往后别再干傻事,我的虎子就算没白死。你们要是实在觉着过意不去呢,就替我办件事吧。”
“办啥事?大姐你只管说。”
“想法儿把虎子运回老家去,埋在我家门口的那棵香椿树下。叶落归根,省得它在这里孤零零的想家。”
“好,我这就让儿子去租车,马上就办……”
“不忙,你们最好是夜里去,悄悄把虎子埋了。我不想为这事惊动村里人。”
我连忙点着头说:“好 ,就按大姐说的,我们等天黑再去。大姐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我让儿子提前租好一辆小面包,等天一黑,便按着大姐告诉的地址,拉着虎子去了大姐的老家。路上走了五个多小时。等车开到大姐的家门口,已是后半夜一点多钟。夜深人静,正是时候。我让儿子从车上拿出带来的锨镐,催着他赶紧在大门口的那棵香椿树下挖坑,埋了虎子好赶紧离开。免得夜长梦多,出岔儿。
眼瞅着坑已挖好,只等从车里把虎子抬出来放进坑里一埋,就大事完毕,便可开车走人了。不料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恰巧赶上一拨玩麻将的刚好散场,发现了我们。怀疑我们是在干啥坏事,吵吵嚷嚷的要给派出所打电话报警。我急忙拦着解释,可没人听我这一套。我只好央求着他们带我去见村长说话。
见了村长,我便把他们村的那个大姐是怎么在太平巷摆摊,我儿子是如何刨死了她的狗,大姐又怎样交待把虎子运回老家,让埋在她家门口香椿树下等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谁知村长听后哈哈大笑着说:“这瞎话编的也忒离壶了吧?”
我一下闹了个愣怔,说:“我来就是为埋一条狗,这有啥好编的。那条狗就在面包车里,不信你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们村大姐家的那个虎子。”
村长来到面包车旁,把脑袋探进车窗,用手电照着端详了一阵说:“狗没错,确实是她家的虎子。可你说她在你们那里的什么巷摆摊卖毛嗑,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我不解地问道:“你凭啥这么说?”
村长告诉我说:“因为她,今年春天就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张罗着发丧给埋上的。”
听村长这么一说,不由让我大吃一惊。心说,难怪大姐让我们夜里来埋虎子,说不想惊动村里人呢。原来是这样……
经过一番交涉,总算把虎子埋在了大姐家门口的香椿树下。可从此以后,太平巷里却没了那个毛嗑摊,我也再没见到过那个乡下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