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和保管员算了算,二狗坟上撒的粮食种类跟队里仓库里的种类一般多!——可粮仓门紧紧锁着,盛粮食的麻袋也是紧紧扎着!那坟上的粮食粒子?!
生产队大院成了二狗常常光顾的地方,队里每个人都知道。天一抹黑,大院里的每个门上都上了两把锁,队长、老会计、保管员他们都早早回了家——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
田寡妇家不再闹鬼了,生产队大院里闹不闹鬼,没人知道——半夜三更谁敢去?
可老会计说,咱生产队这院里一定还闹鬼!不信,我跟你说说,咱仓库里每年少的粮食,不多不少,正好够一个棒男劳力一年吃的,——当年二狗人高马大,饭量也不小!……
自从田家闹了鬼,田寡妇再也没到邻村乞讨过。等到两个孪生儿子上了小学,田寡妇就跟男劳力一样跑坡下地挣工分;等到俩孩子上了中学,田寡妇除了在队里挣工分外,还在家里养鸡养鹅养兔子,给孩子们筹集学费。
恢复高考那年,田家俩孩子同时被省城一所高校录取。4年后,俩孩子又在省城参加了工作,成了家。
时间一晃生产队解散都6个年头了。
这天,已不是队长的队长又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儿田家俩小子要接他娘到城里去住了。想到田寡妇就要离开这个小山村了,队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怪怪的滋味。
打开大门,队长惊呆了——田寡妇领着俩儿子在门口等好一阵子了。
队长把她们娘仨让进屋。
噗嗵,娘仨齐刷刷跪在了队长面前。田寡妇也就唠叨开了——
恩人哪,我的恩人哪!
当年是您教我“饿狗,让狗啃抹了猪油的锅沿”,又教我“夜间装鬼?锅”;您夜间装鬼吓二癞子,往孩儿他爹坟上撒粮食粒子……
您偷偷给俺的粮食,俺娘仨都吃不了!——要不是您,俺娘仨哪有今天?今儿俺要跟娃娃们走了,俺娘仨给您磕头了。
这时候,队长老伴也起来了。当她明白这一切后,忙亲热地抱住田寡妇,嗔怪起自己的老头子来:你这死鬼,我说前些年你经常半夜三更出去,当时我还怀疑你……原来是这!不早说,要不我也能为大妹子家帮个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