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桃茜并没有指望德辉会告诉她。
“想看看吗?”德辉的回答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可以吗?”
德辉点了点。他走到桃茜的面前,伸手解开了皮箱的金属扣。
“里面是什么?”
“我最重要的人……”德辉温柔地说着,言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桃茜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人?一个人怎么能被装进这么小的箱子里?
“是我哥哥。”当德辉说完这句话时,皮箱已被完完全全地打开了。
桃茜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并不是人,不是可怕的肢体,但却比这两个东西来得更加叫人恐惧和恶心……桃茜的空腹牵动着胃开始剧烈翻搅,她看到的是一团肉!一团没有固定形状,沾着已经凝结的褐色血块的肉团!
桃茜难以置信地跪坐在了地上。
德辉用修长的手合上了皮箱,温柔地吹去了留在上面的一丝灰尘。
“当年母亲生下了一对连体婴儿,哥哥和我。”德辉微笑着解释起来,“我和哥哥长得完全不像,哥哥跟我不同,没有长出一张完整的脸,他的右半边脸孔完全凹陷了下去。”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母亲常常觉得哥哥的模样丑陋狰狞,他们都不喜欢对方,关系到了糟糕透顶的地步。等到我和哥哥六岁那一年,我们做了分离手术,我们两人曾对能够拥有独立躯体的人生充满了向往。
”那次手术执刀的人就是我母亲,可当我醒来,却发现哥哥在医院手术台上的金属器皿里成了一团碎肉!为什么我和哥哥连体生活了整整六年,母亲才突然想到要做手术?我想,一定是母亲杀了他!
“曾经无数次,我都很想问母亲,肉被割下来的感觉怎么样,到底痛不痛?但我并不感到孤独,当初我悄悄把哥哥的一部分肉藏了起来。直到现在,我依旧能感觉到,自己时常能和那团肉对话。”
德辉口述的故事让桃茜的背脊沁出了冷汗,他最后微笑着跟她挥手道别。桃茜看见德辉背过了身,这一刻,她如亡命之徒逃离地狱般,快速地关上了住所大门。
桃茜一个人跪坐在了昏暗的屋内,她听到她的心脏发疯般地狂跳着,她无法想象,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疯狂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后来她想起了摆在门口的那只盒子,她爬了过去,当盒盖完完全全地被打开后,一股血腥味猛的窜起冲入了她的鼻腔。当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桃茜脸上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漆黑的纸板盒子里,出现了一条手臂……一整条,被割下的女人的手臂……
桃茜看见了这条手臂的手指上套着的戒指,她认得,这是对面女人的手!
五、手臂
德辉曾问过她,如果能拥有一样东西,最想得到什么?
桃茜的回答是,她想要一条手臂。
晚上,德辉用刀割下了母亲的一条手臂。然后,他将那条新鲜的手臂送给了对门的女人——高挑的马戏团兔女郎。
德辉偷窥了她一周,就像她偷窥他一样。
德辉拎着皮箱离开前,拨通了报警电话。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计划着怎么能和母亲一样,杀人却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直到,他发现了对门偷窥他的女人……
几天后的新闻里,他会听到这样的消息:他的母亲被有偷窥欲的邻居残忍杀死,而母亲的一条手臂就在凶手的手上。至于那把行凶的刀,它插在母亲手掌的正中央,锋刃淋着她曾经温暖的血,如今在曙光里散发着明晃晃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