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打电话给何凡丽让她来深圳的那晚,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躲在被子里录MP3,被子里一条黑色的洞穴,我的声音不停地回落到我的皮肤里。我听到的声音在MP3里说:“何凡丽,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却不聪明,老是以为自己很聪明,成绩不好,全都怪在男人对她的勾引上,其实男人不过是想和她上床,从来没有人真正地爱过她,她却还是那么得意。”
我在MP3里很是无耻地吃吃冷笑,恶毒的语气配着那些字眼,真不像我。
MP3就是一个很好的发泄场所,自己对自己说话,把怨气都撒在这个小小的MP3上,我握着它的时候,它薄而利的机身像一把刀,可以割开我的愤怒。
我把我想骂的人,想诅咒的世界,想倾诉的思念都告诉给它,给它我的恐怖,我的无用力,我的思念。
然后,它再轻轻地安慰我,听着MP3里那个女子哭或者是笑,听着她泣不成声地说着:“这一夜怎么这么长啊,天怎么还没有亮啊!”一声声都撕着自己的心,我心疼着她,却无能为力。
我总不会相信MP3是我自己录进去的,声音转化成电波是那样的不同,平白地多出了一点沙沙,多出了一点卷舌,多出了一点冰冷,这都是我平时没有注意过的。
我听着MP3里那个女子吃吃地笑。这个时候音乐响起,很奇怪的音乐,一个女人拖着长腔,然后就是很纷繁的鼓声,是戏剧,不知道是什么种类,那种大锣大鼓的东西,最让人惊奇的是,我居然还傻傻地听了1分钟。
一件事情来得太过惊怪,很多人的反应一般会和我一样,不相信,或者是不去转念多想想。
不知道是什么惊醒了我,我忽然把耳塞给扯了下来。四周都是那样的静,已经夜里1点多了,在这个治安很好的居民小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音乐传来?
我拿着两个耳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着它们在我手中一长一短地搭着。我的手一直都在抖,我录音的时候一定没有听到过这种音乐声,不然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那么,这音乐声是从哪里来的?那个女人拖的长腔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我见鬼了,或者说是听到鬼了。
我等着天明,因为害怕与无助而发抖,不知道这深深的悲伤是因为与生俱来,还是后天自己给自己添的色,或者我认为一个不倾城倾国的女人,只能靠那弱柳扶风样的姿态才能赢得爱。但我忘记了自己这样的体重,要多少级的台风才可以扶得起来。
如果我是柳,那也只能是生在沙漠里的柳,没有什么风能扶得起,只有时间的沙在我的脸上写满嘲讽。
一个傻不拉叽的写手,能折腾出什么故事?那眉头真的能锁得了几分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