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小包抱在胸前,眼睛望着外面,目光从地面上飘了过去,直奔香港。
那也难怪了,香港目前来说,客观地说,还是比深圳要漂亮那么一点点。
其实在上海也可以嫁老外,不一定要跑到深圳来,而她却说了一句让我吃惊的话:“杨,不,娘子,你知道不,我们学校的易明在香港开公司,混得很不错,资产上千万,听说现在还在深圳办了一个总部。”
易明,就是那个高个子,喜欢打篮球的时候往女人胸前瞟的那个男生,好似是长得不错,可是,怎么没长成个二流子,倒成了一个企业家?
难道何凡丽是来深圳泡这个二流子企业暴发产的?我暗地里傻笑,她倒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凭什么认为易明会喜欢上她呢?
但何凡丽的眼睛似乎还是那样的充满着希望。那就让她充满吧!她望我的时候,似乎总是在躲避着什么,我们之间一定是要躲避一些什么的,但是我们的手又握得那么的紧,像是在感谢对方,感谢对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保守着秘密。
到我家门口的时候,何凡丽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感觉你家很阴!”
这真是一句让我十足不满意的话,现在已经不再是孩子时代了,说什么话怎么还是没有个轻重,这样的话可能会让我触霉头。但是,她人已经进来了,而且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摆成了个地主婆样,等着我这个主人兼丫环送上香茶。
她从沙发上蹿起,把窗帘都拉开,然后惊奇地说:“娘子,你有多久没有打扫地了,上面的灰尘都可以集成一座坟了。”
我趁她去洗澡的时候做了一桌的好饭菜,她出来的时候,一边笑一边望着我,然后说:“娘子,你真的是太贤惠了。”
不知道为什么,人人看到我围上围裙的时候都会这样表扬我,是因为我真的有一手好厨艺吗?我与何凡丽相对坐着,一起吃着饭,一股温暖慢慢地袭进我的脚底,我感觉到踏实,从此不必再害怕恶梦。
女人就是这样,互相讨厌,互相提防,互相嫉妒,又互相怜爱,互相关怀,互相呵护。
我们一同伸手去拿餐后的苹果,手触到一起,我才真诚地说:“欢迎你来深圳。”
而她的笑也一样的真诚:“谢谢你。”
这也许是我们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真诚地对待对方吧!
她还送我礼物,一条非常漂亮的围巾,长长的流苏下是美丽的小碎铃,温柔的羊毛捂在脸上非常舒服。我捧着围巾把头埋进去,在我低头那一刹,忽然看到围巾上有一个女孩的笑脸,是那样的清楚,而那张脸的左边脸上有一块淡红的胎记,像一片盛开的桃花,想要得到我的热吻。
我目光呆呆地望着那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女孩的微笑,笑得是那样的甜,身后是开不完花的洋槐树,那白色的花,像一层雪一样铺在路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像是要把那个女孩给埋在照片中。
而她脸上那桃花色的胎记却一点也无损于她的美丽,相反,让人感觉到被特别的神秘吸引,总想要去追问她的过去;而她的嘴向上轻轻地抿着,是那样的骄傲自豪,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
我眼前发黑,那张照片中的女子眼和鼻里慢慢地渗了水来,不,那不是水,是鲜红的血,我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伸手去摸,入手处冰凉腻滑,带着一股腥味,是血,腐烂又怨恨的血。
那照片就在我手心里化了,化成了一片血水,何凡丽却跑来说:“怎么搞的,你划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