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廖青做了一个梦:一望无际的黄沙绵延到远处的苍天下,风卷起沙子在前方空中打转,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沙子扬起的漩涡中,背对着他,慢慢扭过半张侧脸,微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沉默许久,廖青先开了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女子不回答,反问道:“你要为这惩罚我吗?你创作出我难道就是为了毁灭我吗?”廖青眼前浮现出画被烧成灰漫天飞舞的场景,心里发痛,这是他投注梦想画的,怎么忍心交给无情的火焰?女子转过头,用那张美艳的脸正对着他,眼光犀利:“在人间,花朵经不起凋谢,容颜敌不过岁月。你不怕吗?”廖青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自己,愣愣地看着她。女子继续说:“你的朋友怕!所以我想帮他摆脱。”“借口!”廖青脱口而出。女子头低得更低了,声音也更小:“是,是借口。我也怕一个人的孤独,这都是拜你所赐。”廖青先是被这样离奇的事情困扰,现在又因为这种理由被指责,觉得自己都不像是活在现实生活中了。女子不理他的神情恍惚,对他说:“你还是把我卷起来不要打开了,我不会怪你。你要是害怕,就找个人来陪你。”风停了,女人消失的干干净净。面对的仍是一片无尽的黄沙。
白天拿出画端详,女子的表情似乎有了变化,很悲伤,垂着眼睛不看他。廖青不知道该拿这幅画怎么办?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吗?画了一个绝代佳人,却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画外人隔着纸的赞美难以抵消她的忧愁,每天都要对着空无一活物的白色纸中世界。。。。。。正在想着这些,朋友打了电话过来,第一句就问,你把画烧了没?廖青苦笑,没那么简单。“哎哟!我的兄弟呀,你怎么还留着那个祸害呀?”朋友表示不解。“你今晚要不来陪陪我,我把画卷了,明早再决定吧。”“还要我过去呀,我回来到现在腿还直哆嗦呢!”廖青心里有愧,没有回答。朋友怕他尴尬,说:“我要过去呀,就得烧画。我昨天走时故意留下一个打火机,就放在桌子靠墙一侧的地板上。”廖青笑了笑,想起那晚的事,也是不安,想了片刻,下定决心,说,好,烧了。从小就一起玩耍的朋友,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到现在同一个城市打工,生活有苦有乐,幸好有朋友支持,互相帮助。所以现在听到朋友电话那头虽然知道危险,但是仍不忍心让自己一人承受,廖青心里非常感动。
现在就等朋友来了,廖青又忍不住把画拿起来看了又卷,卷了又打开看,开始又反悔答应地那么爽快。画不是他作的,他不知道画里加入了自己多少的爱意,也不知道昨晚的对话让他觉得错是自己引起的。躇踌许久,最后决定还是先把画藏起来,不让朋友找到,如果相安无事,就暂时先留下来。打定主意后,就整理下卧室,做些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