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钻进床板的,蝎子这玩意,就喜欢阴凉干燥的地方,可能就待在里面没出来,靠吃尸体过了两年,长成了这么大块。
忽然,蝎子扭动了几下,然后又是几下,好像非常痛苦的模样,小张捅捅我:巧了,它要下小蝎子了。
真被他说中了,母蝎子的背部突然裂开,无数白花花的跟小蜘蛛似的蝎仔从它背上爬了出来,在石灰里到处乱拱。
最疹人的一幕开始了,母蝎子举起双螯,钳住离自己最近的蝎仔往嘴里送去,嚼食起来。
不过那些蝎仔也不是善类,爬了一会,像是被母蝎的举动激怒了,团聚着对母蝎发起了进攻,一会就又白花花地聚了母蝎一身。
母蝎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壳皮,我们胆寒地看着面前这自然界残酷的一切,都没敢说话,直到警车声传了过来。
忽然一阵狂笑响了起来,是童童妈,女人扑到了尸体上,在石灰里乱抓,大口大口的吞食到处乱爬的蝎仔,边吞边咬牙切齿的诅咒:“我叫你们吃,我叫你们吃,畜生,畜生,连妈妈都不放过。”
我看到她的一只眼睛在斜瞥着童童,童童冷冷地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很快白花花的蝎仔又爬满了女人的全身,她吞吃的幅度越来越小,突然抽了一下,趴在尸体上不动了。
我和小张小心的把她翻过来,一只小蝎仔从她鼻孔里钻了出来,很快又钻进石灰里不见了。
女人翻着白眼,她死了。
警察处理了后来的一切,下楼的时候,小张拽拽我衣服:“你觉得这母女俩像不像蝎子?”
我看看他,没说话。
下楼的时候,我们看见警察抬着两具尸体,押着童童一起上了车。
童童正焦急地四处张望,看我来了才松口气,对警察说:“我有句话和陈爷爷说。”
警察挥了挥手,她跑过来拉着我俯身低低地在我耳边说:“把我家窗户打开!”
我没听懂,她声音大了一点:“把我家窗户打开!警察把它关上了。”
我点点头,她这才放心的上了警车,车子开动的时候,她又伸出头来大喊:“记得我刚才的话。”
我朝她挥了挥手,警察带着她远走了。
可她家都没人了,要开窗户干吗?何况小张又不肯跟我上去.我哪敢一个人上去?
我就没去开窗户。
我回去了值班室。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我的工作也就相对轻松,只要注意进出的几个人就行了。
然而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童童被警察带走的第五天,林小雨在白天出现了。
所有的居民,还有她的父母,以及警察,都再次找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她仰面躺在楼道出口,身上还穿着消失时的小花棉袄,光着脚,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
死人的脸当然只有苍白。
只能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两个人牙印一样的痕迹,还有干了的血滴。
她的父母哭的死去活来,我做为保安又被传去警察局问话,又遇见了法医。
法医确定地说林小雨是昨天夜里才死的,死因是大量脱血。
有人咬着她的脖子,吸干了她的血液。
还有,法医疑惑地说:“这具尸体太不正常,那女孩的手脚都起了厚厚的茧。这是长期的摩擦才能造成的,难道她不是像人一样直立走路,而是在地上爬的?”
我看着法医不说话,法医摇着头走了。
这天下午,童童回来了。
本来还应该有她一个亲戚做监护人,但那个亲戚来了就跑了,留下童童一个人照应自己。
第二天童童就盯着我问:“小雨死了?”
我点点头。
她又问:“你没开窗户?”
我摇摇头。
童童看着我,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就是不说话。
我没看过一个孩子会有这么狠毒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