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能行。”我慌忙回道。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行李:“不,很沉,你一个人不行。”
此时小张也打开门走了出来,仿佛和老陆事先约好似的一起抓住我的行李,坚持要帮我抬,不容拒绝。
我抢不过他们,干脆把行李一丢,拔腿就跑。
我没敢回头看他们有没有追来,一口气就逃出了小区。这座城市看起来依旧很热闹,喧嚣的大街上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表情僵冷。如果你冲他微笑,他会觉得你有病。我知道他们其实都是死人,只是在伪装活着。我也许已经被感染了这种死亡,所以老陆和小张的过分友好反让我觉得他们另有所图,令我莫名恐惧。
我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像丧家之犬一样狂奔着,四面空旷却无路可逃,没有方向。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不知道自己这一路逃了多远,似乎已经逃到了城市的荒郊。远处有灯光,那应该是另一座城市,我向前赶去。
走近了,才发现我竟一路又绕回了小区。难怪他们都没有逃跑,因为这根本就逃不出去。我明白了,在这儿惟一还算得上安全的,就是那个类似家的地方,虽然那里已经没有我们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亲人。
此时我才发现每户人家的大门前,都蹲着一只我以前养过的流浪猫,它们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快步向家的方向赶去,每经过一扇门都小心翼翼,不知道哪扇门会突然打开,一个死人会从房间里冲出来。那些一动不动的野猫也令我毛骨悚然,它们似乎成了死人的随从。我知道它们一定很痛恨我,只是在等一个绝佳的报复时机。
家门已经近在咫尺,但我僵在那不敢再前行半步。老陆和小张仍旧站在原地把着行李,他们竟一直在等着我。
“下午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跑了?”老陆问。
“我……我当时突然想起了一件急事,谢谢你们还帮我看着行李。”我支吾地解释道。
“拿回去吧。”他们指了指行李。
我假意向他们走了几步,然后一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家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在他们冲过来前,进屋一把将门反锁死。
他们在门外急促地拍着门:“开门哪,行李不要了?”
“你们走开,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给你们开门的!”我顶着门,对他们吼道。
我和他们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小时,他们最终放弃,把行李放门口,还像模像样地嘀咕了一句:“奇怪,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一整天都神经兮兮的?”
那一瞬有种错觉,似乎确实是我在发病。他们对我这么好,我却莫名其妙地如此抗拒。是的,这错觉差点骗我打开门,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我在多疑。但最终还是回过神来,赶紧用沙发和家具把门和窗户堵死。
后来屋外各种怪异的动静不断传来,隐约掺杂着猫的呜咽声。我能听得出来,是那只领头的大黑猫。
当晚我手中一直紧握着菜刀,又度过了一个担惊受怕的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