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午时,韦乐从外面办完事回来了,于是便又招呼粲儿和他一起共进午餐。两人坐下不久,粲儿刚欲起筷,忽皱眉捧腹干呕不已,韦乐一见很是心疼,连忙将他拥入怀中对他道:“莫不是昨晚我俩坐在花阴之下让你受了风寒?”粲儿道:“不是这样的。其实自蒙您宠爱,我已经怀有身孕三个月了。”韦乐一听心中大骇,继而又失声笑道:“我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雄鸡抱卵牡马生驹的事,你可不要以此来戏弄我。”粲儿听罢将他推开正色对他道:“您只是不知实情罢了。我见您中年尚且膝下无子,现在又因宠我不近姬妾,心中焦急万分,不知您何时才能生有子嗣,于是便悄悄去海棠祠中祈祷,愿意转男为女,为您延续一支血脉。而今果然神明鉴察,早晚让您抱子,您难道还以为我是在戏弄您的吗?”韦乐一听大喜过望,用手轻轻拍着粲儿的背说道:“若是真有此事的话那可是我天大的福气了。俗话说不入兔穴,蔫得兔子?看来从此以后我可以守株而待,不用再建立三窟了。”于是心中深信不疑,以后每日谢绝应酬足不出户,锦衣玉服山珍海味将粲儿侍奉的无微不至。而阿紫此时也托病不出,天天待在自己的房中躺在床上养胎,食用都由心腹婢女送进来,绝不踏出房门一步。粲儿又逐渐在自己的腹部垫些厚布,让自己的肚子每日逐渐变大,韦乐见状心中更是坚信无疑。
如此日复一日,直到快分娩的前几天粲儿又对韦乐道:“男子在外厢生产殊不雅观,还请您能让我进内室产子。”韦乐一听这话也有些道理,于是便和自己的几个姬妾商议,要让粲儿在她们的室中分娩,这样也可掩人耳目。没想到其他几个姬妾一听又惊又怒,都觉得此事匪夷可思,均不让粲儿住进去,唯有阿紫躲在被子里对韦乐说:“自您贪恋顽童,三年都不曾到我们姐妹房中,现在火烧眉毛了才知道前来相求,难怪姐妹们都不答应。现在要是想让粲儿住在我房中分娩,除非您裹足如前,无事不许踏入我闺房一步,这样的话我才能应允。”韦乐一听便笑道:“你让我作门外汉,莫不是又想在房中藏奸纳盗吗?”阿紫听罢柳眉竖起嗔怒道:“他现在怀有十月身孕,就如同我的姐妹一般,您若是见疑就当我没说过这话。”韦乐听罢此言心中有些疑惑,于是便出去和粲儿商议。粲儿对他说道:“以我看来这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男子生产本就骇人听闻,现在若是让我住在阿紫房中,一旦临盆,便可假托是她所生,这样也不至于让外人说三道四,免得以后再污了孩儿的名声。”韦乐听他说毕觉得此言甚是,于是便依言让粲儿住了进去,而自己却独宿于外面厢房中,无事也不敢进房中一步。
如此又过了数日,有天晚上韦乐正在房中躺着看书,忽听仆人急匆匆来报,说粲儿在房中呼痛不已,韦乐一听大为心急,连忙起身下床,一边匆匆穿衣一边嘱托仆人再去查看,未几又听来报,说粲儿已经在房中生了一个男孩。韦乐听罢欣喜若狂,急忙来到阿紫院前,还没进去却见粲儿已经头缠布带抱着孩子迎在门口了。待韦乐将孩子接过来一看,只见眉目神情都与粲儿酷似,于是心中更是无疑,以为粲儿便是孩子的母亲。因为粲儿无乳,他便嘱托阿紫用米汤哺育孩子,想这阿紫其实才是孩子的生母,自是乳多,从此哺育孩子更是顺理成章。要是孩子偶有微恙,阿紫必让心腹婢女将孩子抱入房中百般呵护千般调养,韦乐见此情形心中不仅不疑,反倒认为阿紫非但没有妒忌之心而且还很贤惠。待一年后孩子已会咿呀学语,便让叫韦乐为父,称粲儿为似娘。后来又过了数年,韦乐因为淫欲无节制坏了身体,没过四十便呜呼哀哉了,他这一死如同树倒狐弥散,其他姬妾便各奔东西,唯有这孩子继承了他家的遗产,而粲儿和阿紫也就做了真夫妻,两人举家搬迁到别处繁衍子息,又成为了当地的富室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