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生出来,扶起母亲,并把她扶到屋里,叫她好好休息,问她为何无缘无故地害怕,倒在了地上,母亲就把自己见到的告诉他。
康生听了,大惊失色。
李氏道:“这宅子最近老是闹凶事,不可再居住在这里了,并且乡试也快要到了,不如就到省城去,暂且居住在舅舅家里,要是能中举,再迁到别处去。”
康生也觉得母亲说的是,便忙着去租赁船只,到舅舅家去,寄居在舅舅家里。
当时,康生的表兄李伯瑟也因为乡试的原因,就在试院旁边的寺庙中读书,康生到了,舅舅就安排他和李伯瑟一起到那里去读书。
一天闲谈的时候,李伯瑟忽然问道:“你们县里有个叫单炳文的,你认识吗?”
康生道:“是我的学生,表兄为何问起他来了?”
李伯瑟道:“此人很有才名,我仰慕很久了,昨天晚上,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他的一篇诗作——《惨魂》,品味其中的词句,好像有什么深深的痛恨在心里,也不明白他是吟咏什么事。”李伯瑟又接着道:“没想到,他还是你的高徒。”就拿出一张纸来给康生看:清液漫漫难入眠,心绪麻乱如火煎。
兰蕙芳草早凋零,不由叫人心黯伤。
苦思人儿难见面,相逢唯有入梦乡。
步出城门向远眺,蓬草青青是坟场。
秋风瑟瑟寒天里,似闻嘤嘤哭声扬。
一缕幽魂无归处,忧思徘徊向何方。
哀哀戚戚形憔悴,忆及往事泪流淌。
无穷悲苦因余故,留在世间徒增伤。
已是枯骨何留连,即当相会永久长。
在世不能遂人意,死后也要成一双。
康生看完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便说:“炳文,小惠,这罪责可不再我呀!”
李伯瑟问道:“请问表弟,这说的是什么事?”
康生就把其中事告诉李伯瑟,并说自己只是把事情告诉了单氏,谁知那单氏如此残暴,不顾人的性命,下那么重的手,还对李伯瑟说:“人做错了事,释家有忏悔的说法,考完试以后,想请表兄为我摆设一个祭坛,祭奠亡灵,不知表兄能否答应?”
李伯瑟听了,一脸惊悚,满额头的汗水,感觉这事真是凄惨,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感叹道:“你不责备自己,反而说不是你的错,把罪责推到别人头上,还想铸成大错吗?”于是,当夜两人心里都不是很欢乐,就各自睡去了。
没多久,考试的日子就到了。两表兄恰好被安排住在了同一个考场。
当夜考场之中,就听到女子的哭声,众人都觉得很奇怪,只有康生一个人脸色沮丧,不吃不喝。第二夜三更,李伯瑟把文章草稿写好了,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帘子外面有人来往,都纷纷说“真是怪事。”
李伯瑟立即掀开帘帷出去看,看到康生住的宿舍前面,人像一睹墙一样围着,李伯瑟心里明白,一定是有什么事了,就拨开众人,挤进里面去,见到康生一身全裸,坐在屋檐下面,睁着大大的眼睛,大叫道:“单氏的死期,时辰还没有到,先放他一阵,今天暂且取了这嚼舌头人的舌头,好拿去对证。”说完,就自己用手抠自己的舌头,用力地往外拔,拉出了口外面四五寸,血从嘴里流了出来,沾满了嘴唇。
李伯瑟感到很惊骇,想上前去救他,把他的手拿开,可他手已牢牢地抓住舌根,哪里取得下来。
等考官来查验的时候,他的舌头已连根拔出,昏倒在地上了,一会儿就死了。
是自己的表弟,李伯瑟不忍心让他人知道康生的恶事,第二天考完,就领了康生的尸体,回去了。
这场考试,李伯瑟高中,又到京城去参加会试,和闲斋氏先生又是好友,听他说了这件事。
据说,单炳文写了《惨魂》,半年之后也死了,难道真是去和小惠了结一段未了缘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