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中年男子回应,想必是柳老爷了:“看身子怕是七月有余。”
“真的?”
“嗯。”
“爹爹,只需此番,我就可再获绝色,那我,是不是就可入宫选妃?”
“那是当然。”柳老爷看着女儿有些扭曲的脸,心生愧疚:“若不是爹爹酒后无意走水,女儿也不必遭受此罪。”
“爹爹,过往之事不必再提,速将此芙蓉羹汤做好就是。”柳小姐声音已有冷意,“还有爹爹,听女神医说,怕是有朝中之人查寻过来了,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所以,此次我将这妇人捉了过来,新入镇的外乡人,谁会得知,事后一并埋在后院花树下就可。上次是大意了,那妇人居然识字。”
柳小姐身后跟着两个婆子,罩衣围裙,手持刮刀,只等主子吩咐,原本干的接生的行当,可这酬金丰厚,也只能昧了良心,待完事回家多烧几柱清香,念些超生咒罢了。
柳小姐回头横了婆子两眼:“也怪这多嘴的婆子,好好的提什么芙蓉羹之事,幸好那妇人死了,否则没命的就是你。”当中有个婆子双腿一软,跪地俯首,全身颤抖。
柳老爷揭了番离头上罩布,却看见她双目圆瞪,惊的退了一步:“这狗日的奴才难道已伤了性命?不是说要活的么?”
柳小姐尖叫着扑了过来:“女神医说了要活紫河车才可!哪个该死的东西下了重手!”
番离看着眼前的柳小姐面目越发扭曲,心生厌恶,她慢慢坐了起来。
“这紫河车原有焕颜活血的功效,取活体加之千叶草,可重塑容貌,因其羹成之色宛若芙蓉,所以得名芙蓉羹。”番离将腰间围枕解下,丢于一旁,“你为己之欲,活活剥杀孕妇,可曾想过那已成形孩儿的容颜?那濒死护胎的妇人?”
柳老爷已知事已不妙,暗暗招手,欲让护院捉住番离。
柳小姐认出眼前女子:“你就是那天闯入后院之人!想必一定是女神医口中的官差,爹,万不可让她逃了,否则柳家就完了!”
一众护院持了棍棒,还未等举手,却已无法动弹,不知番离使了何种手法,片刻间便封了那六七个护院穴门。
柳老爷拖着女儿往密室外跑,谁知早已有人破门而入,主簿和衙役十人,领头的正是陈峰。
柳府前厅内,衙役押着柳家上下,柳老爷与其女正跪厅中,主簿连夜一并做审。
两个婆子最先招供,陆续下人护院坐实,听的柳老爷大骂。
柳家小姐半天未曾言语,只是恨恨的看着番离,番离上前蹲下问话:“你的方子可是那女子告知于你?”
“你这贱人,乱闯我家宅院,坏我好事,我不会放过你!女神医是救我,不似你害人!”
“哦?我害你?坏你好事?呵,愚昧至极,你以为她对你安的什么好心?这芙蓉羹先吃却有奇效,你可知不出三月,便周身异臭难闻,全身溃烂,生不如死?”
“胡说!若不是你,我必会重焕新颜!”柳家小姐怒目而视,心有将番离千刀万剐之意。
番离浅浅笑意:“你自己看看足上三分,可有一紫色印记?那不是你与生俱来之物,那是芙蓉羹已经入体,不信,你现在剥了那块疤,绝无痛感。”
柳小姐瘫软在地,晨间穿衣物时确实发现如此,而且闺房内总似有若无一种怪味,难道,那女神医真的骗她?不可能!不会的!
“那女子去了何处?”番离看见柳家小姐眼中渐失神釆,已知问不出什么,转身对主簿耳语一番,飘然离去。
只是那柳家小姐心有不甘,扯了嗓子哭喊:“贱人!还我容颜,我要进宫,我要做贵妃!”
想必是疯了吧,番离心想,这皇宫就这般好进?贵妃就这般好当?
出的柳府,夜街荒凉,连更夫都去看热闹了,番离走了几步停下,街边檐角灯笼微微晃动,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出来吧。”番离对着空街轻叹一声,一个俊逸的白色身影倚墙而立,声音诱人:“多年未见,何曾忘记。”
番离拱手低头:“不知君上有何吩咐?”
“离儿!”白衣人似有不平,“你又何必!难道我对你,你还不知?”
番离半跪膝下,语气力度入木三分:“君是君,臣是臣,臣子再功高,也不可对君有非分之心。”
白衣人半晌未回话,想必已气结,却还是心不舍:“离儿,你说当年年少时,是何等无忧?”
“当年已枉然,我此次下山,只是想捉了师姐回去,替你平了这被她扰乱的世间。”
“离儿,你回清镜司吧,我,想你。”
“天下已在你掌握,无需重启清镜司。”
“离儿!”白衣人欲上前捉住番离,谁知她已退后三尺,漠然拒绝之情,了然于表。刹时,白衣人复了冷冷的声音:“闻听风舜已得了大将军吴进南信任,近期随他去往南疆平乱。南疆海贼猖獗,伤民破财,外扰之患已久,此次吴将军带兵二十万,已近大半备用兵力,恐其事后有所变数。”
“民女得令。”番离拱手退后,转身走开,全然不顾身后那丝清冷留恋之眼神。
刚行至街头,陈峰一脸玩味的跳了出来:“番姑娘,去哪啊?”
“去南疆。”
“去那干什么?”
“找情人蛊。”
“情人蛊?这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难道?你你你,思春了?”
番离骑马扬鞭而去,留下陈峰在后追敢:“哎!等等我!”
马嘶风起,荒烟直上。接着阅读:异闻之情人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