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只好偷偷问贴身丫环。丫环却吞吞吐吐,最后竟慌慌张张地走开了。惹得阿敏越发疑心。
当晚公子又是很晚才回来。阿敏也同往常一般,亲自侍候他梳洗完毕,便要宽衣解带。
一个依旧再三推托,一个只不肯松口。公子无法,只得让阿敏宽衣。几乎在外衣褪下的一瞬间,忽然有一股异常的冷香飘了出来,像是花香,又像是药香。阿敏闻个正着,只觉得一股清凉直透脑髓,说是陌生却也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一愣神的工夫。公子早已上了床,面向里睡了。
阿敏又不好叫他起来,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也只好上床睡了。
半夜,恍惚中阿敏听见有人在叫她。那人似乎以为她还睡着,便自顾自地走开了。阿敏不由得吃了一惊,清醒过来。连忙披了一件衣裳,急匆匆地赶出门去。
只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在黑夜里飘飘荡荡地走着,不是公子还能有谁?
阿敏硬着头皮跟着公子曲曲折折走了好些路,越走越荒凉。竟是走到了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一眼望去。漆黑萧瑟,只有些老树、孤坟三三两两地散落其间。树头上、草地里,时不时闪烁起绿莹莹的阴冷光芒。
再走了片刻,前面竟多了一家院子。公子上前敲了敲门,便有一个穿黄衫的小童从里面开了门放他进去。
幸而院墙并不很高,村里姑娘爬树摸鱼都难不倒,阿敏三两下便翻了过去。
院子里面很安静,还有一股冷丝丝的清甜香气。正是她从公子身上闻到的同一种香气。一明两暗的三间厢房,只有西厢房点着灯,窗纸映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依你说的,她竟是发现了?”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道,微微有点儿慌张。
“倒也未必是发现,”这是公子在说话,“大概只是起疑了吧?”
“这就够了。”女子冷冷地道,隐约还带着一点怒气,“咱们辛辛苦苦布了这么周全的计划,谁知临了却出了岔子?”
阿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这两人说的分明和她有关。难道她竟是人了他们的局?
可是他们这样大费周张究竟为的什么呢?她不过是一个村姑,又和他们无仇无怨。
就在这时,仿佛就是回答她的疑问一样,猛听得女子发出一声冷笑。
阿敏顿时头皮一麻,一阵冷气从脚底直蹿上头顶:这笑声,她听过。她浑身发起抖来,连忙蘸了唾沫,将窗纸点破。蚕豆大小的窟窿,怡容她看到女子的背影。
“既是如此,也只好早点动手了,省得夜长梦多。”
一句话说完,女子也正转过身来。雪白的皮肤,狭长的眼睛,额心里一颗朱红的血痣。
阿敏大惊失色,连喘气都忘了。忽然身后一声清斥:“什么人!”惊得她慌忙回头,是那个穿黄衫的小童跑了出来。阿敏也不敢多看,急忙翻墙出去,没命地跑起来……
远远地,却见家里灯火通明。她还没到门口,早有人提着灯笼迎了上来。
“阿敏!”
那熟悉的温柔嗓音,却让阿敏吃了一惊。
她怔怔地抬起头,只见公子和贴身丫环,十分急切地迎了上来。他头发披散着,连衣裳也没来得及穿好,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
“半夜醒来,突然不见了你,真把为夫吓了一跳。”他微蹙起眉毛道,“手怎么冷成这样?”
阿敏的脑子完全混乱了。见公子这样的体贴,一脸无辜,她不禁又怀疑起来:如果公子在家里,那之前,她一路跟踪的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