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论刚合上眼,只觉小驴旭了几个撅子,打了几声响。立刻腾空而起,耳边的风声呜呜响。估计走了几个时辰,座下的驴呱嗒呱嗒停下来了,又旭了几个撅子,打了几声响。李不论一睁眼,已到自己院子里。他下了驴,老伴从屋走出来,一见是李不论。惊奇地问:“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兄弟给了我一匹宝驴。”老两口把驴牵到屋里,果然是拌草不吃,饮水不喝。老伴稀罕这匹驴子,推磨时,不轰不打,一天能推两口袋粮食,还不踢不咬,不拉不尿。两人甭提多喜欢啦。过了几个月,李不论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两口子一商量,把这匹驴卖了吧,五百吊钱够两人吃花到死了。
李不论把驴牵到集上。有人问价就是五百吊,少一文不行,多一文不卖。许多人都围了上来,见这驴真好,价也够高。后来一位敢花钱的庄稼汉买了,买回去不到一年,又卖了,还是五百吊的价,这么一卖,卖到了一个大户主手中。这个户主是恶霸,欺软怕硬,抢男霸女,打死人也没人敢管敢问。
李不论自从卖了那匹驴,就留心打听这匹驴的下落。知道驴落到了那家恶霸手中,心里挺不是滋味。可是驴卖了,又不能去要。他想起了灵台庙弟兄临别时说的话,可又想不通意思。他细一琢磨。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一件事。买驴这家有个霸道的三公子欺侮了部居的闺女,闺女受辱,上吊死了。邻居告到县官那里,但恶霸家的人早已买通了县官,反把原告判了罪,原告有冤无处诉,自杀了。
有一位去京城赶考的书生路过这里,听说这事,功名不去求了,住在这村和恶霸家打人命官司。县官被这个书生问得张口结舌。判吧,他收了人家的钱;不判吧,这个书生舌如利剑,咬住他不放。恶霸家一看到要翻案,就趁黑夜把那书生劫杀了。官司也就糊里糊涂地结了。李不论想,我兄弟那人品,那“三爱”……说不定那书生就是我兄弟吧。他越想越不安。
这匹驴到了恶霸家后,还是不吃不喝,照样干活,到了这年中秋节,恶霸一家大团圆,这驴就不老实了。撒吹尬撅,仰着脖子乱叫,掖着疆绳向水坑里跑。管家认为它渴了,就让他到水坑里饮水。驴喝了一肚子水,管家牵着它向家里走。刚走到门口,那驴哗啦啦撒了坍在地上,成了一堆泥。原来这驴是灵台庙的泥胎,遇水就化。管家大吃一惊,慌忙进院告老爷。老爷出院一看,不敢让人动,赶快派人去报官。
这一任是个清官,办事爽快。他听说这件事,觉得奇怪。赶到一看果然是一堆泥,就命人扒开泥堆。差人从泥堆里扒出来一个木匣子。县官打开匣子,匣子里有一张状子。状子上的抬头字是:人间县官。状子上写的是这家三公子强奸良女,逼死人命,杀害书生之事:请县官秉公断案,澄清人间好恶。落款是:地下阎君。县官看后,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当即下令,回县衙又旧案重审,把一家恶霸打入死囚牢。县官还上诉,追查原本县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