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两人情不自禁抱在一起。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道。
安顺叹口气:“我本不该在这里的。因为朱氏,她托梦给赵根,说她对两个丈夫失望了,希望赵根给她扎一个年轻后生过来。不知怎的,我被带来了。我打听到你在这里,于是赶来了。”
“我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对你施了定魂咒。”
“定魂咒?”
“对。”安顺告诉李月芝:“我从小无父无母,跟着师傅长大,教了我定魂咒:将一个人的模样扎成纸人,取其头发、指甲等近身之物念动咒语,与其血液一起烧了,便可以将此人的魂魄带入地府。倘若七日内不能还阳,魂魄永留地府。”
“对不起。”安顺满心愧疚:“我用这种方法将你带到了地府。头发和指甲是我托冰儿拿到的,血液则是——那次在后花园你不小心踩到了荆棘,血染的袜子。不过,七日之后你便可以回归人间了。”
李月芝还是不明白:“可是,我又怎么成了钱大的小妾?”
安顺也说不清楚:“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不过你放心,我用了护身符,你在这里不会受到伤害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不到两人的再次相见却是阴阳两隔,李月芝十分心痛:“你说过即便此生不能为夫妻,也要为了彼此好好地活下去,你说话不算数。”
安顺眸光凄然:“你有所不知,那次被牛二踢中了胸口后我便患上了恶疾,至多还有半年的寿命。早晚也是死,不如早点死。为了能在阴间见你一面,我只有如此。你成亲那晚的子时正是实施定魂咒的最佳时机,月芝。”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李月芝偎进他怀里:“我们终于可以见面了。”
“对了。”安顺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钱”:“这是你给我的吧?”
“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你把这个送给我,算是定情信物吗?”安顺又掏出一枚流苏。
“这个、的确是我的,不过后来送给冰儿了。”
双方温馨片刻,安顺推开她:“我要回去了。朱氏发现我不在会有麻烦的。还有——我在地府无意中得知有人要对你家不利。”
“我家?”李月芝吃了一惊。
“对。”安顺肯定地点点头:“你回去后问一问员外大人,是否得罪过什么人或是曾与何人结过怨仇,一定要他提防些。”
安顺走了,李月芝躺回到床上。
“娘子。”夫君在叫她。
李月芝睁开眼睛,“娘子醒了。”见她没事,夫君松了口气:“我叫仆人炖了碗汤给你,趁热喝了吧。”
“先放着吧,过后梳洗完毕再喝。”
夫君略一迟疑:“也好,不过不要等凉了。”
夫君出去了。李月芝突然想到:会不会是相公?
她的怀疑不无道理。张李两家有世仇,后来逐渐有所缓解。自家为表心意特将女儿嫁过来以示修好。正因为这个决定,一向温顺乖巧的李月芝赌气在城外与父母走散,迷失在了翠竹林,遇见了安顺……难道,是他!
李月芝连忙从头上拔下银簪探入汤中,片刻,果然有异样。
夫君真的有问题,李月芝顿觉浑身冰凉。
“小姐,准备好了吗,今天是你和姑爷回门的日子。”冰儿过来催促了。
李月芝想着,正好找爹爹问个明白。
回娘家,父母盛情款待,一团和气。饭后,李月芝找了个机会问爹爹是否与人结过仇怨。自然,她隐瞒了地府的情节,只说自己连日梦到了凶兆。
李员外沉吟半响直摇头:“除了亲家之外并无仇家,不过现在两家已修好。”
“女儿多虑了。”
李员外提醒女儿:“再过三日就是你姑姑的周年祭了,你要记得到坟前祭拜。”
想到姑姑,李月芝是一阵心痛。
“只可惜,王记棺材铺的伙计前几日过世了,那一手纸活手艺你姑姑享用不了了。”
“怕什么。”李夫人在一旁说道:“王掌柜的纸活手艺一点不比他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