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王掌柜一松手,纸人便灰飞烟灭。
安顺连忙阻止:“师傅,你何必呢?即使害了他们全家,娇颜姑姑也活不过来呀,为什么还要再添一份冤孽呢?”
“不,你不知道失去爱人的痛苦。”
“不,我知道。”安顺低下头:“这种痛苦,我感同身受。”
王掌柜看了一眼李月芝:“那你为什么不带她走?”
“带她走,我凭什么?”安顺凄然一笑:“我一个人受苦就够了,怎能拖累她?我从小苦到大,饱尝辛酸、历尽艰苦,知道其中的滋味。我怎忍心让她与我一起过着吃不饱、穿不暖,饥寒交迫的苦日子。”
“你怎知她不愿意与你一起受苦?”
“即便她愿意,就可以一走了之吗?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可她不是。我若带她离开,她的父母必定会为她牵肠挂肚、担惊受怕,她的家族也会因此蒙羞受辱,我怎能心安理得地过自己的好日子?师傅,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若你非要一意孤行,九泉之下的娇颜姑姑不会原谅你的。”
王掌柜握紧纸人的手微微颤抖,飘忽的火苗一簇一簇向上蹿。
“你就忍心让她像娇颜一样抑郁而终吗?”
“我相信张家公子会替我照顾好她的。”
李月芝紧握住安顺的手,早已热泪盈眶。
正在沉寂之时,“他说得对,我们的确不能这样。”一个声音自门外幽幽传来。
“姑姑?”李月芝甚是惊讶。
门外,站着李娇颜。
“人活一世,不是只有情爱和你我,还有更多无辜的人。”
赵根打着酒嗝,踉踉跄跄来到王记棺材铺,竟是铁将军把门。
“怎么搞的?”赵根眉头拧了个川字。昨夜,生父托梦给他,见继父钱大有美女相陪气不过,也要赵根给他烧两个过来。
谁想到棺材铺关门了。
“去别家吧,王掌柜前几日走了。”一过路人告诉他。
“走了,去哪儿了?”
“不清楚。”
赵根犯难了,王掌柜的纸活手艺可是一绝,只怕外人扎出来的生父不会满意,到时又要折腾他不安生了。想到此,赵根头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