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第二日晚上快二更的时候,任三又走到了庙门外(更夫打更走的路径都是一样的,每晚到哪是几时基本也是固定的),结果这次仍是柝声一响就见一个身影又从庙里出来,不到片刻就消失在了夜色中,而等到快四更的时候,他在庙外又见到那个身影推门而入,如同前晚一模一样。见此情形任三更觉诧异,觉得此事大不寻常。若说此人是小偷吧,可却是有出有返不合常理;若说他是庙中的僧人,可每天深夜出门却又所为何事呢?想至此处任三心头忽然一亮,莫不是里面的和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每晚才会偷偷出门悄然而归,唯恐旁人发觉?这些和尚看起来白天一心向佛,弄不好满肚子的花花肠子,谁不定晚上是出去会哪个相好的去了。他本是个无赖,身上自然就有流氓的习气,以己推人更觉此事定然无疑。惊怒之下转念一想,忽然计上心头:明晚自己何不早一点守在庙前,悄悄的看看到底是那个贼秃出去风流快活,认清他的模样之后等到白天再去讹他一笔钱财,如此一来岂不是以后数天的酒肉钱都有了?一想到这他不由心花怒放,当下先在庙前踩好点,做足准备,只等明日晚上前来窥视。
到了这晚,任三提前早了一刻便来到庙前,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聚精会神的盯着庙门。到了二更时分,他仍按往常一样击柝,柝声刚刚响过,果听庙门“吱呀”一声,前晚的那个身影又走了出来。此时月明星稀,光可照人,任三从树后悄悄看去,只见此人身材干瘦,脸色枯黑如腊,面上一双眼窝深深陷了下去,再看身上的衣服破旧发黑,也分不清什么颜色,更让他心惊的是此人两个肩膀上还挂着一串纸做的银锭,走起路来摇摆不定,似乎难以立足。任三见状不由头皮发麻,双腿打颤,一时间心中惊骇无比,这哪里是一个和尚,分明就是一个僵尸啊。眼见着僵尸如同往常一般摇摇晃晃孑然而去,也不知走去了哪里。任三胆子再大也不敢跟着,见僵尸远去,连更也不敢打了,急忙返身回到更楼,躲在床上蒙着被子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