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我听见他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你真好,月儿,等成亲后我马上娶你为妾." "你要娶的不是我么?"揪痛了心,我如坠冰窟,紧紧抱住他想汲取一丝暖意. "月儿,我要娶的是当朝王宰相的千金." "为什么?"我的眼泪大滴的掉下来,"你还爱我么?"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忧郁的眸子. 轻抚着我的秀发,他安抚着我,"只是为了巩固朝政,不管怎么样,我是爱的都不得是你呀,月儿."那忧郁的眼神愈发忧郁,颤抖着唇,我几乎不忍苛责他. 然,我不甘哪! 即使那忧郁是一片汪洋,我也要做精卫来填平它. 眼泪泛滥成河,我颓然放开圈在他腰间的手,"巩固朝政可以让皇上娶啊,反正他要娶多少都不得可以,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你?" "月儿,生在官宦之家的你不会不明白,哪个王孙公子不是三妻四妾,我只是娶两个.何况皇上已经下旨赐婚,这件事没有转寰的余地了."依然忧郁的眼神,述说着他的无奈. "你可以反对呀,你是皇上最寄信的皇弟."我无望地抗争着.第一次觉得那忧郁是那么深,而我的翅膀是这般的无力. "没有那个必要."从他嘴里吐出冰冷的字眼. 我无力垂下疲累的翅膀,我,终究是做不成精卫.
大红的花轿,喧天的锣鼓,九王府迎来了它的女主人,只是王妃不是那个叫明月的女子. 红红的烛火,映着我苍白的脸色,外面的喧嚣映衬着这厢的冷清.为自己斟上一杯酒,我涩涩的笑了.人生一世,活着有什么意思?赤裸裸地来,赤裸裸地去,到头来也只是黄土一捧,薄酒一杯. 纤纤素手在白绫上打上死结,我含泪了结了我二九的豆蔻年华. 幽幽一缕芳魂飘至地府,我只愿来生成木成石,也再不愿投胎为人,在万丈红尘中历经劫难. 站在望乡台前,我再也望不见我深爱的人,再也听不见双亲哀切的呼唤. 罢了,来到奈何桥上,我捧起孟婆汤,只要喝了它,就忘了那些悲喜哀愁了. "明月,"铁面判官阻止了我,"你还有四十所阳寿未尽,还有一段姻缘未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我流着泪,"可是我不想活啊!" "傻孩子,忘了吧!"孟婆苦口婆心劝着我,"薄幸痴心,都只是一场空啊!" "那么,给我一碗孟波汤再送我回去吧."我恳求孟婆. "荒唐!孟婆汤是投胎转世之人才喝,你回去吧."判官挥一挥手,我万般不愿地飘离地府.
再次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原来我已被埋葬.心想着这样也好,就让我闷死在里面吧. 谁知开不从人愿.盗墓的贼挖开了我的棺木,我直挺挺的坐起来. "鬼啊!"贼人吓得落荒而逃. 我从棺木里出来打量着我的墓碑,上面书着:爱女明月之墓.闭上眼,我流出了最后一滴为他而流的眼泪,我狠心的爱人哪,至死也没给我一个名份.罢了,那个痴傻的明月已被埋葬,从今而后,不复相思,心思与君.这世间再没有明月,只有一个重生的女子---莫相思. 辗转漂泊数年,直到遇到那个月光般恬淡的白衣公子.终于,我拥有了我的幸福,他是我的夫,我是他唯一的妻,唯一的女人.只是偶尔在月圆的夜里心中有着微微的刺痛. 又回到了京城,我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伤心之地.这才知道,我的夫,竟是首富之子,一个为了医术而放弃了财富的奇男子,不禁感叹上天终是待我不薄. 再次遇到他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人还是当初的人,只是有了不同的心境,原以为会掀起惊涛骇浪的心竟平静得水波不兴.抬眼望去,视线交错中发现他眼中的惊诧,那忧郁的眼神一如往昔. 我终于明白了,那不是他的忧郁,那只是我的眼反射在他眼中忧郁的光芒.那忧郁如往昔一般深如海洋,只是这次,我再也不做那傻傻的精卫. "这位是..."他的眼中多了一丝苦楚,我却再不会为他心痛. "内人莫相思."夫回答着. "莫相思,莫再相思~~~"我听见他低低的吟着. 道了个万福,我走出大厅,走上曲折的长廊,隐隐有好事的仆人谈论着九王爷的旧史. "听说那明月小姐死后不见了尸身,有人说她化为厉鬼向九王爷复仇." "所以九王爷娶妻必死,至今连子嗣都没有一个,听说是他负了明小姐,受到了明小姐的诅咒."
我淡然一笑,都与我无关了,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微笑着,我向后倒去,我知道我的夫会接住我.因为今日,我是那个幸福的女子莫相思. "听人说你很像逝去的明小姐."是夫温和的声音. "可能吧,不知道." "你知道吗?你的眼神很忧郁." "是吗,不知道." "忧郁得象一汪深洋." "可能吗````" 我知道那片海不会太深,只要他用爱来填满. 时间不要太多只要一辈子,我便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