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有什么事情吗?”程颐非回过头来看见林语桐,微微有些惊讶。
“我这两天头痛得很,上课很多内容都没听进去,所以想请教一下老师。”林语桐说话的时候头又痛了,下意识地皱着眉头,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身体不好要多休息,学习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程颐非关切地说。
“最近学习比较紧,所以想抓紧点。老师是不是有事情啊?要是你有事情的话,那我就改天来请教你好了。”林语桐决定以退为进,激激程颐非。程颐非果然有些不好意思,说:“也没别的事情,好吧,你有什么问题不懂的?”
林语桐故意看看四周,作出为难的样子道:“在路边不是很好请教啊,能不能到你家里去呢?班里的同学还没去过你的家呢,以后找你也不方便的。”
程颐非盯着林语桐,似乎想看穿她的心思。犹豫良久,他才说道:“好吧,我们走吧。”
程颐非的家其实也就是间单身宿舍,是学校里最早的学生宿舍改的。这是座两层高的矮楼,红色的砖墙,外观到和琴楼有些相似。由于年代久远,外墙已经班驳不堪,有些窗户也开始朽烂,四周又长满了高大的树木,阳光难以直晒,整栋楼显得阴森森的。
前几年学生宿舍改造,这批最老的宿舍由于楼层少、住宿量小,因此被改成了教师的单身公寓。程颐非的宿舍是一楼靠西北最边上的那间,窗户旁长满了树木,墙上也布满了苔藓。
一进楼里,林语桐便感到无边的黑暗和阴森的潮气,比好象前天晚上在琴楼的感觉还难受。“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程颐非歉意地说着,摸索了半天才把房门打开:“进来吧,房间有点乱,你随便坐。”
两人进去后,程颐非只把门个关了一半。林语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程颐非的房间。一张小床收拾得很整齐,靠窗的那边摆了张大书桌,旁边一个很大的书柜、塞满了书,除外就还有一个衣柜。虽然房间比较拥挤,但却收拾得干净整齐。她拖出书桌前的凳子坐下,发现桌上有个小小的镜框,里边是程颐非的黑白小像,坐在石阶上,看起来很年轻。
“这是刚到师大的时候在云台山照的,一晃就五年了。”程颐非放了杯热水在林语桐的面前,见林语桐在认真看这张相片,便给林语桐解释道,言语间不由得流露出些许缅怀的神情。随即他恢复了常态,问道:“你哪些地方不懂的?”
林语桐慌忙摸出书,是啊,该问什么呢?刚才上课的时候她是一点也没听进去,现在只好绞尽脑汁胡乱搜了些问题,弄得十分狼狈。好在程颐非一听到和文学有关的东西整个人就犯糊涂,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大通。林语桐正好偷空一边揉脑袋,一边思考呆会该怎么向程颐非开口问琴房的事情。
正在程颐非说得入神之际,门口传来一个男声:“颐非啊——”一个男子进了房间,看见林语桐,微微一楞,迟疑着说:“你出来一下,有点事情。”程颐非跟着那人出了房间,两人在过道里小声地交谈着。林语桐百无聊赖中,顺手拿过书桌上的那个小镜框来看。
相片中的程颐非穿件浅色的T恤衫,还带着明显的学生气,缺少了现在儒雅忧郁的气质。他怎么会在书桌上放着张这么久的老照片?林语桐有些奇怪,忍不住又仔细端详起这张相片。突然,她发现这张相片的下面竟然露了点纸的边角,看来相片后边还藏着张纸。下边藏的是什么呢?林语桐有些好奇了。5年前,刚进校,这不是1997年吗?林语桐一惊,电光火石间脑子里居然闪现出杨会那秀美的摸样来。
过道里程颐非好象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看来暂时是不会进来了。林语桐心里一阵狂跳,手颤抖着拆开了镜框。程颐非的那张相片下隐藏的是张黑白小相,林语桐拿起来一看,上面是个清秀的女孩,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淡淡的笑容显得十分迷人,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她仍然能看出,这女孩不是杨会又会是谁?
林语桐呆呆地看着相片,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总算明白了程颐非为什么要把自己刚进校的老照片放镜框里了:这相片该是杨会自杀前后照的,他放这相片在里面,该是纪念缅怀之意。
过道里的声音骤然停止,林语桐慌忙把相片收拾好。还没来得及把镜框的后面上好,程颐非已经到了她身边。林语桐情急之下赶紧起身,一边用身体挡住手上的动作,一边抓紧时间上好镜框,然后装做不经意地放在手里,转过身去。所幸程颐非似乎和刚才那人闹了不愉快,脸上还带着怒意,并未留意到林语桐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