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幸会!”韩彬笑笑。这秦风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左右,居然已经做到主治医师,看来很不简单。秦风带他们到楼道拐角处的一排小屋,这里的房间比其他房间都要小,门也是双层的,外边一层是铁门,门的上部是空的,架着很粗的几根铁栏杆,乍一看倒象是牢房。这些都是特别监护室。
秦风指着一间屋轻声说:“她就在里面。你们只能在门口看,记住,不要大声说话,更不要招呼她。”
韩彬透过门上的栏杆看进去,师红英穿了件白色的罩衫躺在床上,一头散乱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那罩衫应该是从背后反穿的,将她的上身连同双手一起紧紧地罩在杉子里面。
“她的自知力已严重缺损,我们没办法和她有效交流。鉴于她昨天用针筒割腕自杀[注],所以现在只好给她服抗精神病药物并限制自由。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9月21号以后就出现精神分裂倾向,现在已经很严重了。”
“自知力严重缺损?”韩彬看着秦风,一脸的疑惑。
“自知力就是指病人对其自身精神状态的认识能力,简单讲,就是能否判断自己有病、自己精神状态是否正常。”秦风淡淡地笑道。
“那她能好吗?”韩彬叹了口气,师红英仍然没有动。
“从她的情况来看,属于意外事故诱导发病的可能性最大。如果能找到发病的原因进行心理辅导,对治疗肯定有帮助。”秦风顿了顿:“可是,现在她的情绪很不稳定,经常很紧张,意志严重减退、完全不认得周围的人。所以只能慢慢治疗。能好不,也好看她自己了。”
“那她为什么昨天突然割腕自杀呢?”
“因为她最初吃了安眠药自杀,所以醒来出现恐惧、反复用手搓衣服的行为没有引起注意,都以为是受刺激过度。其实那个时候该是她精神分裂的初期,可惜没有及时治疗。至于自杀,根据一医院的介绍,是病人见了探视的人后突发的,那极有可能探视诱发病人情感狂躁,但也可能是病情本身出现的突发性狂躁。”
“她的父母呢?”韩彬突然才发觉一直没见到师红英的父母。
“现在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都是护士特别护理,他们休息去了。”
韩彬问清了师红英父母租住的房间,谢过秦风,和汪处长一起走了。出了康德医院,两人找了半天,来到附近一排低矮破旧的老瓦房。一间屋子外一个中年妇女正偻着身子烧蜂窝煤炉子,上边炖着口熏得黑糊糊的锅。这人正是师红英的母亲,20来天过去了,又憔悴了不少。
韩彬哽着嗓子打了个招呼,师红英的母亲看到两人,慌忙招呼两人进屋,韩彬这才起忘了买礼物。两人并没有进去,站在门外问师红英昨晚割腕自杀的事。昨天中午程颐非来看师红英,后来师红英的母亲出病房倒水,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回来就看到师红英表情很紧张,随即开始狂躁起来,程颐非只好离开。等师红英的母亲不注意,师红英居然用一个废针筒猛割手腕,流了好多血。医生抢救后她的情绪仍不稳定,于是就转到康德医院来了。
该死的程颐非!韩彬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可另他奇怪的是,程颐非并没有对师红英的母亲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
向师红英的母亲告辞后,汪处长说道:“该核实的都核实了,没问题了吧。”
韩彬狠狠地说:“没问题了!哼,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不管是为了林语桐,还是受害的师红英,他都不能放过这个凶手。
回到学校已经快6点了。和汪处长一分手,韩彬就掏出电话来,拨通了林语桐寝室的电话。
“喂,请找一下柳嘉。”
20分钟后,柳嘉风风火火地出现在韩彬面前。
“你说你呀,小林子昨天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关机,你是怎么了?”
“是吗?”韩彬感到疲倦似乎好了很多:“嘉嘉,我把这两天的事情给你说说。”于是韩彬把程颐非的疑点、师红英进精神病院等情况给柳嘉讲了一遍。柳嘉皱着眉说:“难道程颐非真是幕后的黑手?”
韩彬苦笑着说:“但愿他不是。嘉嘉,你要多注意语桐,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柳嘉奇怪地看着他:“韩彬,难道你要离开小林子不成?”
韩彬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道:“我的精神与她同在!”
柳嘉扑哧笑道:“那你的肉体呢?”
韩彬也笑道:“希望与她同在!”
天色越来越阴沉,雨丝仍在不停地飘飞。韩彬看着柳嘉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明天就星期五了,他该去做另外一件事情了:核实曾敏的死因。虽然汪处长说曾敏因抑郁症导致自杀,虽然他相信汪处长不可能说谎,但他还是必须要亲自核实一遍。
现在他再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可是,琴房幕后的黑手真能象汪处长推断的那样悄悄伸向林语桐吗?他们真能在保证林语桐毫发无损的前提下揭开琴房的黑幕吗?
脸上潮潮的,韩彬用手抹了一把,分不清这是雨还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