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白骨在笑,咧着嘴,缓缓抬起左臂,置于小腹,右手慢慢抬高置于头顶上方。卫西看到白骨动了,双脚并立,脚尖撑地,脑子里猛然又出现了昨晚的画面。她在跳舞,她在邀请卫西跳舞。她置于头顶的右手,缓缓伸向卫西的方向,下巴也动了两下。
卫西听到她在说: “和我跳支舞吧。”
卫西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昨晚为什么那个女子会说“终于可以躺下睡觉了”。那个和顾锐泽跳舞的白骨就是吴老头身旁的白骨,就是吴老头常年让她站着做模型的。
只见这时她的手臂越伸越长,眨眼闻就伸到了卫西的身前,卫西尖叫着站起来,拔腿向外跑去。
这哪里是什么白骨,跳舞的根本就不是白骨,这分明就是鬼!卫西一边跑着一边在心里嘀咕。
他要去找顾锐泽,顾锐泽现在一定很危险。
白骨皮囊
可是去哪里找呢?
卫西一边想着一边爬上宿舍楼。走到宿舍门前的时候,发现地上居然有带血的水流,看不出是从哪里流过来的。
难道顾锐泽遇害了?他急忙打开宿舍门,随即瞠目结舌。
没有看到顾锐泽,反而是顾锐泽的床上染满了鲜血,看样子应该是不久之前被染上的,还有些许鲜血滴滴答答顺着床板掉在地上。
卫西走近去看,发现滴下来的鲜血并没有肆意横流,而是顺着床板缝隙滴在床下。
卫西趴在地上看,那些滴在地上的血居然瞬间渗透进地板,很快就被吸收,好像夏日里汗滴在土地上,瞬间千涸。
这就奇怪了?既然鲜血没有流出来,那这些混了鲜血的水流是哪里来的?顾锐泽又在哪儿呢?
卫西站起来,屏住呼吸,壮着胆子顺着水流慢慢走出宿舍,这才发现原来水流是从洗漱室流出来的。越是靠近洗漱室水流就越大,而且鲜血也越来越浓。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情不自禁地去摸胸口,他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走到洗漱室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的水流声越来越响,猛地伸手掀开帘子。张大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齐维斯站在水池前,一手拿着鞋刷,一手抓着人头正在冲洗,血红的水顺着水池汩汩外涌。那人头正是顾锐泽的,连着人头的还有顾锐泽的皮囊。对,就是皮囊。
卫西看到顾锐泽瘫软地贴在水池上,血水从他的皮囊上流过。他那件蓝色的运动裤已经渐渐被血水染红,看不清原本的颜色。齐维斯手里拿着的就好像是剥下来的虎皮,等待冲刷干净,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卫西再也忍受不了眼前的画面,恶心得跑到另一边的水池旁呕吐。他的身后,齐维斯抬头笑着对他说: “还是被你发现了。”
卫西吐完后,面色惨白地问齐维斯:“你怎么忍心杀死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室友?”
“如果杀死别人能够让你自己活命,你也会这么做的。”齐维斯说着话把水池里的皮囊拎出来,滴着血水的顾锐泽,垂着头,面向卫西,卫西一下子又吐了起来。
齐维斯不理卫西,拎着顾锐泽,拖在地上,留下大片的水渍,向宿舍走去。卫西忍着呕吐,跟了上去。
“你要做什么?”卫西跑在门前,拦住他问。
“闪开,我要活命!”齐维斯眼冒火花,咬着牙说。说完后,伸手推开卫西,走进宿舍。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西在他身后问。当他走进屋里后,看到顾锐泽的床时,又一次哑口无言了。
怎么又出现了一具白骨?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齐维斯将那具躺在染满鲜血的床上的白骨抱起来立在地上,将顾锐泽的皮囊展开扑在床上。然后又把白骨放在皮囊上,从口袋里拿出针线,埋头认真地从脚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缝补皮囊。
卫西实在看不下去了,颓然地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流满了水渍。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齐维斯已经将顾锐泽的皮囊缝好。
“我已经缝好了,你看看吧。”
卫西以为是齐维斯在和他说话,他刚站起来准备走过去,却感到一阵阴风,从门后直穿胸膛。卫西只觉胸腔一抖,再站稳时,发现齐维斯身边居然站着一具白骨。
卫西这时脑子里只想着逃跑,刚才虽然被齐维斯的行为吓坏了,可是齐维斯毕竟是自己的同学,毕竟还是人。可是现在眼前居然还出现了一具能动的白骨,卫西不想就这样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