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远航过来帮着另外那个问话的、有些尴尬的女孩拎行李,给她解围。那女孩的头发长到腰际,憔悴的瓜子脸,有点营养不良的眼珠只是死死盯着地面。
常丽抬起头,用真丝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吵,好热,好烦,你到底走不走啊?”
今年女生的新宿舍分为两栋,一栋是八个人一间的普通宿舍,叫“琼花楼”,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但不用额外交费,一种是专门给有钱的学生准备的叫“桂花楼”,两人一间,配洗衣机、微波炉和空调,洗手间就在宿舍里,空间宽,连窗帘都是矫情的白色滚粉红蕾丝边。
两个男生送着两个女生,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两个不同的世界。
“反正都九月了,天气都很凉快,我吹空调要感冒的。”李樱桃找到了自己的宿舍对着门外的崔远航解释道,因为来的是最后一个,八个床位中最差的一个就是靠门的下铺,里面挤满了家长和学生还有学生会的各类人,小小的宿舍转身都困难,李樱桃点头致谢,“挺好的,我就喜欢过集体生活,有空我们再联络,好吗?”
崔远航转身离去,这丫头看起来很奇怪的感觉,有点忧伤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这味道是什么,以后才能知道。
“听说他们‘桂花楼’那边不吉利。”跟李樱桃同一个宿舍的赵晓冬神秘兮兮地在夜间卧谈会上发言。
其余七个屏住呼吸地听,女生宿舍最喜欢讨论的是男人和鬼,都是不靠谱的东西。
“什么说法?”不知道谁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含含糊糊的。
赵晓冬说自家有个远房亲戚在学校做工程监理,之前有个风水先生极力反对把女生贵族宿舍建在此地,说那原先在清朝时是个坟场,男生宿舍可以建在此,女学生本来都是属阴,压不住那股邪气,轻则鬼魂乱窜,重则闹出人命,更严重的就无法猜测了。
李樱桃忍不住打断道,“那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赵晓冬卖了个关子,“说出来怕你们睡不着觉。”
这下宿舍全起哄了,惹得查房的阿姨不高兴,敲门警告,这下才安静下来。
“当时施工的时候有两个工人晚上起来撒尿,说是在厕所门口见到一个女鬼,光着身子披头散发直冲着两人笑。两人吓得赶紧回工棚,后来工头说可能是附近的女疯子,不是鬼。第二天,两人莫名其妙地死了,被吊起的水泥板直接压扁了,十几吨的板,那两个人的内脏啊,屎啊,尿啊,飙得到处都是……”
“啊,你好恶心。”
赵晓冬意犹未尽,“半夜到桂花楼仔细听,三更时分,有鬼叫,也有鬼哭,还有鬼笑,过不了多久就要出事的,我家那亲戚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去住那边,虽然我家也有点钱,呵呵……说桂花楼那边每天晚上凌晨一点看窗户就能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只要死了一个,就要接二连三地死……”
八个女生纷纷尖叫着,嬉笑着,慢慢入睡,她们喜欢听桂花楼不利的消息,或者明天整个学校都会知道了。
穷人们总是幻想着富人们倒霉,然后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