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具很年轻的女尸,只有十七岁,教授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动手,我们都睁大眼睛盯着解剖刀,教授凝凝神,把刀片用力向下划去,锋利的解剖刀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阻力,就在她的胸腔上划了一道口子,像拉开了的链。我们可以清晰地听见解剖刀划破皮肉时那种轻微麻利的吱吱声,由于体腔内的压力,划开的皮肤和紫红的肌肉马上自动地向两边翻开。我的胃开始剧烈的翻腾,但被我压抑着,我知道这一步是必须要迈过去的。
用固定器拉开皮肤和肌肉后,内脏完整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到了这一步,我已经忘记了面前的尸体是什么样的人,我要的是怎么牢牢记住人体的结构,这对我们以后的行医生涯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内脏器官被一件件取出来,详细讲解,剖开后又讲解结构。最后,那具女尸只剩下一个红红的体腔。
这节课上完,虽然我难受得脸色发青,还有些反胃,但总算经受住了考验,不虚此行。
4
女孩失踪的消息是第二个星期传出的,听许菲说她叫西朵。
同学们开始议论纷纷,语气里不乏同情,说一定是那个助教训了她一顿,她受不了,所以跑去别处散心,说不定回家了呢!
这种说法自有道理,想想看,在大庭广众下被人那样对待,哪个女孩受得了啊?那个助教是什么人啊?高校里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老师。
其实,我们的心里还隐隐地有些担心,就是西朵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呢?当然,我们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到死字。
期中考试就要来了,这个学期的课程依然很繁重,我不得不每天教室宿舍饭堂三点一线,没想到,又遇见了那件怪事。
依旧是那条校道,不过声音变成有节奏的哒哒声,这次,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藏在灌木丛后面,竟然是林助教!他好像和一个人在跳舞!那个人穿着很厚的风衣,戴着一顶帽子,长长的卷发从帽檐下流泻下来,应该是一个女孩,双手被林助教捉着,不过动作很僵硬。
真是个怪人,这么晚了还和女孩在这里跳舞,我嘟囔着,忽然一阵风吹来,那件风衣的领子动了一下,我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很白,在月色中显得诡异莫名,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尸体……
尸体?一想到这个词,我就想起许菲的玩笑话,当即手心发凉,这时,一个念头从我的脑中闪过,西朵也有这样的卷发!难道是西朵?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想跑,双脚却像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一棵大树后,我才挪动双脚,心急火燎地往宿舍赶。
回到宿舍楼下,遇见悦染,我忘记了她比我的胆子还要小,急急地就把事情跟她说了,没想到她呵呵一笑,琉璃你怎么比我还胆小呢?西朵已经回来了,她说那天被助教训了一顿,心情不好,就到附近凤阳镇的亲戚家小住了几天,上午已经回来啦!
见我惊魂甫定,她开玩笑,西朵的头发长得很漂亮呢,如果没有了,多可惜。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自嘲地摸了摸脑袋,兴许真的是我多心。不过那个场景仍然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环绕,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