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在这几年和我们的相处之中,你就不曾有一刻觉得不再孤独?那么为什么要停止,名单上的人数不是有四十多个,为什么你会想要结束呢,如果真的只是想要报复,为什么你的眼神会这么悲伤?”苏陨大声质问着。
亦风茫然地睁大眼睛:“我……不知道……”
“很痛苦吧,说什么是游戏,其实你的身上也早就伤痕累累了吧?”
从七年前的那一刻起,亦风就一直被踩在那拥挤的阶梯里,从未从悲剧里醒来过。
“你最想要的并不是别人承认你的弟弟,而是有人能够包容你,不是吗?”苏陨哭着说。
亦风一动不动,动容的脸宛如被皂水洗去的画皮,渐渐地崩溃。
不被承认的弟弟,不被接受的自己,他就像行走在人间的怪物,从未得到过别人的承认。
墙角边,陈谋解开了警官身上的枷锁,终于再无力气地躺了下来:“够了,亦风,好好地看一看你的眼前,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你身边,不是吗?”
“我……我……啊啊啊……”豆大的泪水从亦风的眼眶中脱出,他抓着苏陨的双臂,缓缓地发出如困兽一般撕心裂肺的哭喊。
悲恸的鸣泣直到陈谋被送上警车都没有结束,苏陨紧紧地拥抱着受伤的亦风,强烈的企盼自己真的是他那个不曾存在的弟弟,那样的话亦风就不会被父母抛弃,不会孤身一人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背负着沉重的罪恶,在深红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半个月后,陈谋的身体逐渐康复。
医院的病房内,苏陨坐在陈谋身旁看着电视里关于亦风案件的报道。
“对不起,其实我在医院偷看了你的病历……也曾经怀疑过你。”苏陨愧疚地低下头。
陈谋诧异地看着他:“你是说我那里被踩的事?早就已经治好了,要不然我怎么会长得这么有男子气慨。”他拍了拍苏陨的肩膀:“傻瓜,会怀疑是正常的,重要的是即便怀疑最后还是要选择相信。”
那天夜里,陈谋看到亦风一个人躲在浴室里哭,第二天见到墙上的文字,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友人会如此痛苦。仇恨的心情总是轻易地产生,然而在恐惧和寂寞后所衍生的,除了深红的罪恶,也会有承担与包容。
阻止悲剧的唯一方法就是原谅,苏陨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沉淀的罪恶似乎化作责任,背负在坚韧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