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海看着我:“这么说被画下来不是它的目的,它的目的是希望有人能发现它,但它为什么这么做?”
我摇了摇头,也是一头雾水。
原本盯着画沉思的隋饶忽然打了个冷战,跟着转头看向我: “咱们这一周的课是写实油画静物,才用了写生灯来保证光源稳定,避免自然光多变的影响。换句话说,无论是静物本身还是光源都跟照片一样,从第一天到现在都没变过的,这才能保证第二天画的时候和之前能衔接上。”
我点了点头,但却不知道隋饶打算说什么。
隋饶一指静物台旁边:“可那个鬼不是咱们能控制的,如果它挪动了,在画面上一定会有体现。哪怕它今天站着的角度和昨天不一样,都会造成它的轮廓在画面上变形。可它的轮廓在画布上并没有变形,那就说明它一直站在那儿没动过!”
走了
画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了,谁都不敢乱动,紧张地盯着静物台旁边的位置。静物台跟前是禁止靠近的,因为一旦有人无意间碰到了静物,那么整幅画都面临着巨大的改动。所以这个鬼要是真站在那里一周,极有可能没人会发现。
我小心地从画架上拿起一支油画笔,朝着鬼站着的地方扔了过去。只听“啪嗒”一声,油画笔砸在了地上,那个位置什么也没有。我小心地走了过去,用脚先探了探,最后在静物台附近查看了半天,却不见鬼的踪迹。
“你们看这里!”
我们顺着隋饶的声音看去,只见那张桌子上有一瓶被碰倒了的松节油,而在旁边竞有一个手印。只不过这个手印绝不是人留下的——那手指的部分过于修长,指尖好像刀子一样尖锐。
这一定是鬼的手印!
它应该是无意间碰倒了松节油,手上沾上了松节油后,才在桌子上留下了手印。松节油是稀释油彩用的,挥发得很慢,所以我们沿着手印方向寻找,很容易就发现了很多手印的痕迹。看样子它是一路扶着墙面前行,直到手印在门口消失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它走了。”
“你们觉不觉得奇怪,这个鬼如果之前一周一直站在这里,为什么现在突然又会离开?而且为什么要扶着墙走?”隋饶皱着眉纳闷儿地说道。
一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鬼,一直希望被别人发现,而且离开的时候还要扶着墙。这说明了什么?难道是这个鬼的腿脚不好,这才需要扶着墙?或者这个鬼在这儿站了一周的时间,体力不支?又或者……
我忽然打了个冷战:这个鬼也有眼疾,甚至有可能是个瞎子!
这个鬼其实不是想一直站在原地一周,而是它不得不站在原地,原因就是它的视力非常不好,甚至有可能已经失明了。所以当它知道自己是站在景物台旁边后,就不敢再轻易走动。它怕自己没法再回到原来的位置,这样就很难引起人的注意,那就没法达到它的目的。所以它只好一直站在这里,等着有人把它的轮廓画下来。
这些手印全是留在墙面附近,如果它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要扶着点儿什么才能站住,那就只可能是因为它的视力实在不好,必须扶着墙才能离开。
听完我的想法,隋饶忽然惊道:“不好!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你发现什么了?”我赶紧问道。
“它一直站在这里的目的是让人发现它的存在,就在刚才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才会离开。按照你说的,如果它的视力有问题,那它就不是不想吃人,而是根本不知道人在哪里!这是一个陷阱,它故意让咱们发现它,才能利用咱们说话的声音,确认咱们的位置!”
隋饶刚说完,就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跟着我就看见隋饶的脖子上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顺着脖子井喷一样蹿起,随后这血就被一张逐渐浮现的大嘴堵住了。伴随着清晰的吞咽声,一个鬼出现在隋饶身后。
这个鬼的个子非常高,居高临下地掐着隋饶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吸着隋饶的血。两只眼睛在我和张景海之间来回转动,只是这双眼睛的眼仁是青白色的,就像是得了白内障一样。随着吞咽声的减慢,这鬼一把就拧掉了隋饶的脑袋,照着隋饶的颈椎又是一口,跟着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你、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张景海愣愣地看着这个鬼说道。
“你女朋友?”它用低沉的男声讥笑道,“她不是被我推到卡车底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