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D!老子家被人放了尸体,你还在这儿玩水!给我起来!”他粗鲁地揪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拉起,拉到一半却惊声狂叫了起来。
女人的头被他这一拉,从脖子处连根断掉。他满手是血,而手上拎着的那颗女人头竟自己在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回头看着他笑。
“这次你也跑不掉了吧?嘻嘻嘻……”女人的脸上血迹斑斑,处处伤口深可见骨。
大黑狂叫着把她的头甩开,但那发丝却像是有生命一样缠绕在他手上。他拽着那颗头冲进了卧室,在抽屉里找出一把利剪,用力往她的头发上剪去。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他低头一看,这一剪没剪到她的头发,却重重剪在了自己手上!
他看着血从手腕上流出,剧痛加上恐惧让他不断厉声惨叫,死命一甩,终于把头颅撞在了墙上,从他手中甩脱。他狼狈四顾,随手拿起一条毛巾包住自己的伤手,让血暂时止住,然后咬牙冲到门口,心中暗骂这次可真是邪了!
他跌跌撞撞洒了满屋子血,好不容易冲到了门口,一打开大门却傻了眼。
那颗血淋淋的女人头颅……不,是好几十颗同样血淋淋的头颅正飘在他的门口,每一颗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咧着嘴对他笑着。
“嘻嘻嘻……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你很快就可以去跟他们作伴了……”
“老大……老大……”
大黑惊恐地发现疤面明和小鬼的头颅也诡异地悬在空中,他不由瞪大了眼。小鬼的右眼窝甚至只是个黑窟窿。
忽然,大黑觉得嘴里有异状。一阵恶心的血味让他忍不住用力呕了出来。
从他口中掉落在地上的,是一颗白里带红的眼珠子。
大黑哀嚎一声,平时砍人的狠劲全都没了。他的鼻腔里也有大量黏稠的异物,那股腥味让他不断用力像擤鼻涕一样,死命把鼻腔中的东西擤出来,很快,他满手满脸全都是大量白白红红的黏稠液体。
当他看到小鬼空荡荡的后脑勺时,才意识到那可能是什么。
极端的恐惧和恶心感让他双腿发软,更难以冲过那些层叠的人头海。每一颗头都不断扩大着它们阴森的笑脸,数缕黑色长发卷在他的脖子上,让他难以呼吸。那些头发锐利得如同刀子般,把他全身上下割得遍体鳞伤。
“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要砍死你的……都是小鬼说学校老是爱整他,我只是去帮他出气啊……”他哀声求饶,但女鬼只是露出阴森的笑脸。
“来不及了。”她的声音像是有几千个回音一样,在大黑的耳膜中不断穿刺。一缕头发将他绑在手上的毛巾掀掉,露出皮开肉绽的伤口,几百根发丝钻入他的伤口中,把已然分离的皮肉掀得更开。
“不要……不要杀我……”任大黑平日再怎么好勇斗狠,现在也只剩下哀声求饶的份。忽然间,绑住他的那些头发松了一松,他连忙狠命拽掉钻入他伤口里的头发,不顾满手鲜血,死命往阳台方向跑,门外数十颗头颅迅速紧追过来。大黑只求保命,拉开窗帘向楼下大呼救命。幸运的是,楼下正好有个男人经过。大黑像是见到救星般打开窗户,在七楼的阳台嘶吼着:“来人哪!救救我!有人……不是,有鬼要杀我!”
这时,大黑觉得耳畔有东西摩擦着。他害怕地斜眼一看,女老师那颗头颅的鼻尖正在他耳旁蹭着,耳上还沾着湿黏的触感,不时在他耳边发出嘻嘻的笑声。
“哇啊……”大黑不顾一切,半个身子攀出阳台对着楼下似乎浑然不觉的行人大叫:“求求你,救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楼下那人似乎听见了他的呼救,抬起头来。
大黑的心脏瞬间收缩,鼻腔间充满冰寒的气息。
“嘻嘻嘻……真的什么都可以给吗?”
楼下那满头鲜血的男人抬起头来与大黑四目相望。那张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斑驳的血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不是……”大黑惊骇地张大嘴,舌头伸出口外,却再也说不下去。因为在他身边的女老师头颅,正张大了嘴咬住了他的舌头。鲜血从他嘴角汩汩流下,而两脚也被疤面明和小鬼的头颅咬住,咔嚓咔嚓,把他双脚的脚筋咬断。大黑已经再也叫不出声来了……
一直没关的电视此时忽然插播一则报道,主播用一贯播报新闻的语调稀松平常地报着这则最新消息——
“××中学血案的受害人之一林姓警卫因为伤口引发感染,于十点二十五分宣告死亡。据报他是当日遇害的林姓女老师之父。当日林姓女老师护父心切,急于赶走三名行凶少年,才被三名凶残少年乱刀砍死。现已证明该校前日离奇死亡的桂姓少年为凶嫌之一,另两名凶嫌仍然在逃。警方已加强缉捕……”
大黑圆睁血眼躺在阳台上,剩下最后一口气听着关于自己的报道。
主播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个尖细的女声:“嘻嘻……还有谁是坏学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