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感到莫名的紧张:“那是什么路线?”
“每个星期天,你都会来我这里喝酒,一直喝到深夜……”
我身体一震,一下瞪大了眼睛——每个星期天,我都会去潘成那里喝酒,一直喝到深夜。然后,我们会一起步行回到我现在住的地方,为的就是享受一边散步一边畅谈的快乐。路上,我们会经过一条宽敞的马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一条附近有酒吧的偏僻小巷……
那个女孩所走的路线,正是我和潘成夜归时常走的路线!
一阵剧烈的寒意袭遍我的全身。我终于知道潘成为什么让我不要害怕了。他所担心的,和我现在担心的事情一模一样——那个女孩的行踪会不会完全覆盖我和潘成的路线,最终来到我的家里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不知所措的时候,电话里的潘成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怎么了,她发现你了?”我浑身颤抖起来。
“不是!有人在追我!很多人影!我得挂了……”潘成惊恐地叫了起来。
“快来我家!”
我刚说完这句话,潘成就挂掉了电话,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的这句话。
真相
那个女孩,不会真是冲着我来的吧?
在这个诡异的事件中,我一直充当旁观者的角色,现在,我才感到了真正的恐惧。我满身大汗地在房门前走来走去,不停透过门缝去看外面,生怕会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孩出现在我的门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我再次透过门缝往外看,然后赶紧打开了门。门开的一瞬间,衣服沾满鲜血的潘成慌忙闪了进来。
他身上为什么有血,难道他曾和那些追他的“人影”发生过搏斗?
“那些人究竟是谁?”我关上门,焦急地问。
“等会儿再说!我先去洗洗身上的血迹!”说完,潘成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有潘成在,我也就不再那么害怕了,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等待潘成出来,讲述事情的经过。
忽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又是黄博洋打来的。如果不接他的电话,不知道他会骚扰我到什么时候,我厌恶地叹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事!今天晚上,我一直在跟踪一个不停自杀的人——不,他绝对不是活人!”黄博洋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怔住。一个不停自杀的人,除了那个白衣女孩,还能是谁呢?想到这里,我吃惊地说:“你也在跟踪那个女孩?”
“女孩?今天晚上,在经过一条马路的时候,我目击了一场车祸。每个人都认为被撞的人已经死了,可是,他竟然一点儿事都没有,只说了一句‘我还活着’就离开了。奇怪的是,大难不死,他反而非常苦恼、非常害怕。我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就跟上了他。他在想心事,没有注意到我在他身后,只听他不停地喃喃自语:‘这不对,这不对,为什么撞不死我?只有死了的人才不会再次死去。不!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明明有心跳和呼吸……’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就跟着他来到了一条大河旁,见他把手机放在岸边……”
果然,黄博洋也在跟踪那个女孩。不用他说,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潘成已经讲给了我听。我刚要说明真相,忽然想到了一件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潘成和黄博洋同时在跟踪那个女孩,为什么他们两个都没有看到对方呢?
黄博洋还在继续讲述着自己的遭遇:“他去小巷的行为,简直就是自杀。他用匕首在肩膀上划了三道伤口——他这是在记录他不死的次数呀!后来,我跟着他来到了你租房子的小区附近,生怕他会做出什么更恐怖的事情,只好报警了。警察现在还在附近抓他,但还没有抓到——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在我跟踪他的过程中,他时常拿出手机给一个人打电话,我不知道……”
听到这里,我忽然感到深深的不安:“那个女孩,一直在跟一个人联系?”
“什么女孩?”
“你不是在跟踪一个白衣女孩吗?”
“不是!他是个很高大的男性,和我们的年龄差不多……”
手猛地一抖,手机落在了地上,我早已经面无血色。
原来,根本不存在什么白衣女孩。潘成不小心被车撞到,他发现自己没有死,才知道自己早已经死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再次死去。所以,潘成才会问我,一个有心跳和呼吸的人,有没有可能是一个死人。
他当然不能告诉我,这件事其实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于是,他凭空编造出了一个白衣女孩。
他不停地自杀,就是想用死亡证明自己还活着——而那些追他的“人影”,应该就是黄博洋报警后出现的警察。
潘成才是那个有心跳和呼吸的死人。
我动作僵硬地回过头,向卫生间的方向望去。
与此同时,“吱呀”一声,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