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气氛松动了一点儿,雨滴疯狂地砸下来,我们一惊,纷纷跨过杂草向教学楼奔去。
先我们一步来到教学楼的何以昆正盯着收发室的窗户出神。那里的玻璃碎了好几块,他忽然开口:“那是……那七个学生砸的?”
雨越下越大,闪电似乎有着穿透灵魂的力量,白光划过人的脸庞,在黑暗里无比恐怖。就在这时,沈静文说:“六点到了。”
朱宇和胡倾云一怔,分头跑进楼道。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沈静文也跑开了。我一把拽住何以昆的背包带:“你、你可以……”我看了看收发室,“陪我走过这个地方吗?”
我完全不敢挪动步子,即便我的小男友就在我的左手边。
为了缓和气氛似的,何以昆大大咧咧地说:“原本我也没打算丢下你。”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何以昆想了想,拉住了我的手。
外面狂风大作,风雨声中,掺杂着凌乱的脚步声。借着闪电的光,我们磕磕绊绊地走着。我很害怕,几乎整个人缩在何以昆的怀里。凉风穿堂而过,墙壁上的画恐怖狰狞。
“这里没有电,万一等下不打闪电,我们怎么办?”我问。
何以昆拍拍我的肩膀:“没事,我有手电。”
说完那句话,世界陷入了漆黑之中,雨声不见了,风也不刮了。空荡荡的教学楼里,只有脚步声。
何以昆打开手电,照着地面,带我拐进了一个屋子。他用手电简单扫了一下,发现一把椅子,吹了吹灰:“徐雾果,你先歇一会儿,六个小时呢,咱们得保存体力。”
我坐了下来,他关掉了手电。
“别关!”
“得省电!”
黑暗里,我能感觉到何以昆依着我的椅子坐了下去:“你别撕我!我不想被关去收发室!”
所谓“关”,是自行到收发室去。既然参加了,就要守规矩,玩不起就别玩,逃兵可当不得。
“我不会!”
太黑了,何以昆那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大惊:“你在干吗?”
何以昆岔开话题:“你说姒昹到底是谁呢?有没有可能就在我们五个人中间?这么黑,就算有监控也看不到我们的行动不是吗?”
我哪有心情思考这些,我只说:“是六个人。”
很明显何以昆的动作停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又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你别乱动好吗?”
这时,忽然有了光亮。“啊!”我尖叫,定睛一看,发现眼前居然有一束玫瑰。何以昆拿着手电和玫瑰:“徐雾果,你就不能接受我?”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大怒,“你分明是在乘人之危!”
“我没有!”何以昆说,“徐雾果,我知道那第六个人是谁!”
我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他丢下手电,抓住我的手:“那个人是我!14岁的我!”
我拼命推开他,去抓手电。他继续说:“沈静文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徐雾果,你身体不好,不要再逞强了!你醒一醒,我带你去看病!”
“你才有病!”我抓到了手电,胡乱地向声源攻击过去,“你滚!你给我滚开!”
我的手电打到了何以昆,他没有回击,步步退让:“我不是得保护你吗?”
“不需要!”我不断地把手电挥向他,他终于求饶:“我走!你别打了!你……照顾好自己!”
经过一番苦斗,身体不好的我似被抽掉了力气,我颓然跌坐到地上,手电在我的腿边滚来滚去。我看向窗外,发现恶云已经散开,月亮呼之欲出。
不知道沈静文那边怎么样了,教学楼里间歇回荡着脚步声。缓了好半天,我捡回手电想要关掉省电,忽然想起我这是在哪里?教室的话,怎会只有一把椅子?我举起手电,扫视起来。办公桌、花盆、茶缸……正对着教学楼一楼大厅的窗户,那里有一个放置信件、杂物的小窗口……
恐惧感直逼头顶,我在收发室!
何以昆带我走了一个圈!这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