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都是孙荣在照顾外婆,那些过量的药剂都是他放下的,只因为他是孩子,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如果按照孙荣说的那样,他平时都尽心尽力地照看外婆,为什么那天他的姨妈会责难说外婆身上长了褥疮?他们家连一个烟灰缸也没有,孙荣又怎么能随手摸到一个打火机?
他的物理考了年级最差,他到底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到打火机的电压会瞬间达到几千伏?而他又是怎么会想到,要先用冷水泼到外婆身上,才能更好地导电?
所有的答案只有一个,孙荣已经预谋很久了。这个小小的、邪恶的念头,估计在第一次被人叫作疯婆子的外孙时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
他一直等着这么一天,在所有人面前装出孝顺的模样,在动物身上一次次地模拟试验,每杀一只动物,他心里就杀了一次他的外婆。他甚至故意旁敲侧击,让张华生不得不告诉警察关于姨妈的伪证。
他早就在那颗小小的、算计的大脑里,将这事想得清楚彻底。
张华生站在孙荣外婆的坟前,放下一束白色的花。孙荣在第一时间就暗示他,事情结束后自己就要走了,班里没了扯后腿的学生,今年的绩效也终于可以涨上去了,孙荣比谁都明白他,可正因为这样,孙荣也看低了他。
张华生双手合十,对着那坟鞠了一躬,接着摸出电话,按下110。他故意等孙荣离开才报警,因为他回想着那天离开时,孙荣久久地盯在他背上的眼神,那是一股如同蛇一样冰冷的,一寸一寸舔过他皮肤的目光。
那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远方若有似无响起警车呼啸的声音,张华生眯着眼眺望片刻,又低下头来,对着那坟道:“老人家,您所疼爱的外孙,是一个可怕又恶毒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