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赵甲三步并做两步跳下台阶,出了教学楼门急匆匆向甬路走去。他看上去心急火燎。
半路上,他进了个超市,他不光按照李丁的交代买了把铁锤,他还买了把水果刀。结完帐,他把刀握在手里比划了两下,沉甸甸地手感很好,他心里踏实了,心想,该准备的全都准备好了。
10
学校正门外,一辆脏兮兮的三轮车远远开来,停在墨轩文具店门口。
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平头,矮胖,眉眼间有点凶。
他快步走进店里,把手里的两个袋口紧扎的塑料袋放在柜台上,塑料袋鼓溜溜的,里面满是猩红色的液体。
满脸白斑的男人从柜台里面站起身,将手里的西京晚报放在一边。
一阵冷风从开着的门吹进来,柜台上的报纸哗啦啦抖动起来,头版,粗黑的大标题触目惊心:《抽血恶魔疑再犯案 本市又一女大学生失踪》。“血”字还有意加大了一号,显得十分突兀狰狞。
男人把两个塑料袋拿起来放进柜台最下面的一格,扯过两张报纸盖上,然后将几张钞票递到那人手中。
两个小时后,天黑下来,男人到门口张望了下,暮色中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黑灰色的马路上贴着层薄薄的白,这层白极单薄,可有可无的样子,像黑发中寥寥无几的一些白发丝。
路上行人不多,一时半会似乎没有顾客会上门。
他仔细地插好门,返回到柜台后,哈下腰摸出一个白瓷碗,把塑料袋拎出来一个。那液体的颜色跟两个小时前已有所不同,变得有些发黑。
他解开带口,把液体极小心地倒进瓷碗,满满的一大碗,几乎要溢出来。这黑红色的液体显得黏稠,在灯光下微微发亮。一股刺鼻的腥气在房间里扩散开来。
可男人脸上却露出了陶醉的表情,他把瓷碗轻轻端到嘴边,深深吸了口气,宛如面对着世间罕有的琼浆美味。
他脸上的斑显得愈发白了,仿佛趴了十几只肥硕的白蛾。
然后,他开始一口口地啜饮起那液体来,说是啜饮,倒不如说是品味,他的表情虔诚而专注,两眼熠熠放光,那红黑色的粘稠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滴沥而下,在黑黢黢的水泥地上绽开了几点血淋淋的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