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男孩背对着我,他头偏向一边,那是他家的方向。
他在我面前跳了下去,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了下去。
万幸的是,下面有厚厚的稻草堆接住了他,保了他一命。
我怕他再次想不开,只好把他安排在一个空病房里,窗户上有铁栅栏。从里面打不开,他也越来越抑郁,有时候不说话也不吃饭,只是靠在窗户边上,一坐就是整整一天。
现在
来收拾她后事的是一个奇怪的男人。他冷着脸像是遇见了瘟神一般,低声暗骂一句:“死了都不让我安稳。”
我竟然不自觉地冲过来,甩了他一嘴巴红着眼说:“她死了,是为了找到你。她死了,是为了证明她的存在感。她想让你找到她啊。”
他捂着脸,往地上啐了一口:“死老太婆,你知道什么啊。”然后摔门离去。
我看着那个床位,竟然为她的死感到不值。
那天,她对我说:“我知道,你以前是个护士。”我不说话,继续听她说。
她是个孤单的女子,丈夫是个死板的男人,而她却是需要浪漫的女人。她每天都渴望自己的男人在乎她一下,可是什么都没有。她像是空气,没有存在感。她试了各种各样的自杀方法,只是想得到丈夫的关注。
这次她试着戳瞎自己的眼睛,可是她的丈夫依旧没有理她。而是冷冷地拨打了120,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去。
就在住院的这些日子,她的丈夫也没有出现一次,就连慰问的电话或者短信都没有,平常她只要听到护士喊她的名字,告诉她有电话找她,她就会激动地从床上滚下来,即使连滚带爬都要去接听电话。她每次带着希望去接听,却也带着失望回来。
她哭着告诉我,她的丈夫背叛了她。
她让我帮她,我只好点头答应,每天我都会偷一些麻醉神经的药品,和她的药互换。她一直都处于沉睡状态,还会产生幻象。那天晚上,我推着她来到楼顶,她站在楼顶上张开双臂,说:“我们是傻的,想利用死亡来证明自己存在过,在这个大世界里。”说完,她像只断翅的鸟坠下。
我看着自己的床下,绑着各式各样的死结疙瘩。她就像那些疙瘩,越想要挣脱,却没想到疙瘩结得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