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坏了!我可没有防备出现这种情况,好在五叔及时出面:“您是校长吧?我们这次来呢是按照市局的统一要求,对全市所有学校的学生宿舍进行一次安全大普查,找出其中的治安隐患。您也知道,最近云南出了一个不小的案子,咱们市又是高校比较集中的地区之一,所以省厅和市局领导很重视。专门下发通知,要落实到每一个学生宿舍。而且我们还要专门针对学生举行讲座,防患于未然,彻底把刑事犯罪消灭在萌芽状态。”
我赶紧打圆场:“这是我们市局的预防青少年犯罪办公室的任主任!”那校长一下就肃然起敬,恍然大悟地握着五叔的手就不放开了:“欢迎欢迎!咱们先去会议室坐坐?”五叔一时怔在了一边,他没有料到事情越弄越麻烦,我急忙打圆场:“校长,您先去准备一下,我和任主任一会儿就到。让我们同事小郑跟你们去帮忙,看看准备什么材料合适。”我给郑雨使了一下眼色,郑雨立即明白:“校长,咱们走吧。”校长道:“好!我们这就去,准备好材料在会议室等您几位。”说完带着郑雨离开了。
他是离开了,但是仍然留下了几个人在我们身边。担心学生们会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问题。我和五叔都明白,这下麻烦大了。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这几个人在这里监视着,想问也问不出来,也只好问了几个学生一些应景的问题就出来了。好在我们把情况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于是我们在这些人员的带领下去了学校的会议室,郑雨正在那里陪着校领导准备材料,见我们进来了好像解放了一样立即奔过来,跟我们站在一起。我这时候才有空认真地看她一眼:她比上次我们见到的时候瘦了很多,而且也黑了一些,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她是一个美女的客观事实。披肩的短发在额头前恰到好处地留着几缕轻盈的刘海,刘海下隐藏着一个如月亮般明亮清澈的眼睛,而另一个同样美丽的眼睛正盯着我,长长的眼睫毛和如黛的眉毛对着我,就像一片树叶落入平静清澈的湖面,泛起淡淡的涟漪。
会议开得很枯燥,因为根本没有这个会,而且这些资料一看就是临时准备的,比正式准备的还要空洞。完了就是吃饭,我和五叔坚决没有喝酒,要不然这个晚上就要坏事了。
总算把这些学校的头头脑脑应付过去。我给大乐打了一个电话:“大乐,你听着!你一定要坚强,我们今天晚上之前就会进入隧道,你们到了之后一定不要怕,有我们在呢!”大乐在那边很虚弱,但是我仍然能听到他坚定的声音。
当晚,没有月光,好在天气比较晴朗,不会太担心雨水对我们的行动造成不良影响。我们三个人按照大乐描述的路径在广袤的麦田里找到了那个陷坑。这个大坑在麦田里如同一张大口,似要吞噬世间的一切。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手电筒在这漆黑的夜里射出或短或长的光柱来。我们小心翼翼地下了陷坑,我第一,郑雨第二,五叔殿后。三个人安全落坑,阴冷憋闷的空气让人为之皱眉,浓烈的土腥气和地下特有的霉味让人差点反胃。陷坑地方并不大,幸亏我们提前准备了具有防毒面具功能的呼吸机,这机器能够在缺氧状态下提供充足的可供呼吸的空气,而且能够过滤空气中有害气体。
隧道正如大乐所说的那样,通往西面。我们三人在陷坑下准备好所有的装备,当然五叔还带了地窝子蜂的蜂巢和一瓶药水,然后进入隧道。在门门进入隧道后不久,那隧道的地面如同息壤一样成长起来,不大会儿工夫就已经将整个隧道长满,隧道堵住了!
五叔从装备包里拿出一个大功率的灯出来在地面上狠狠磕了几下,整个大厅就亮起来了,把个不大的地方照得尤如白昼。他又拿出一个伸缩杆插在大厅中央,把这灯挂上去,还嘀咕:“这叫高灯下亮。”布置完之后,我们三个坐在折叠凳上,等待着大乐他们的被迫降临。
等待一个结果的出现永远是最痛苦的,在这漫长的等待的过程当中,我们不能出声,不能睡觉,甚至不能动。我和五叔原本并没有打算让郑雨跟过来,只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答应了。条件是跟着我们看热闹、按照我们的要求进行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动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自做主张、独立行动。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知道这样对待时间真的是很奢侈的事情。但是我们不得不等待,就如同荒诞剧《等待戈多》一样,即使知道结果,也仍然要等待。大厅里面非常安静,七口棺材根据北斗七星的形状安放。
时间已经迫近,大厅里一点变化都没有,我频繁地看着手表,感觉这种等待实在是一种折磨,甚至比坐火车还要让人感到沮丧。突然,靠近内里的三口棺材出现了轻微的响动,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错就是叩击棺材的声音。随着这种声音越来越密集,那个原本已经堵上的隧道突然间开了!五叔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点头,蹑手蹑脚地来到隧道口,正准备往出走的时候,却发现根本走不出去,面前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墙阻挡着。我无奈地对五叔摇摇头,五叔示意我就近坐下,不要再乱动了。我于是在隧道口找了各地方,重新坐下了。
灯光很亮,这是太阳能蓄电池提供的能量,而且这种等采用冷光源,非常省电,而且亮度大。(好像广告啊)支持到天亮应该没有问题。我正胡思乱想期间,这四个人的身体已经顺着隧道平着飘进来了。四口棺材的盖子同时打开,四个人被平均分配,一人一口棺材。这时候,那个叩击棺材的声音又逐渐慢下来,但是仍然很清晰。
四个人一躺到棺材里就立刻醒了,也没有了白天的那种萎靡,看着精神不错,他们从棺材里伸出头来,我是以他们整个身体都出来,她们摇摇头,表示做不到。五叔突然说话了,声音还不小:“看来这替生的古怪就藏在另外三口棺材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三口棺材里面的人都是生出来没有满月的小婴儿。他们要找到四个十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年轻男子作为替生主,把这四名男子的阳寿延续到他们身上,好让他们可以立即投胎转世。如若不然,他们一定要在这棺材里呆够一百年。”“为什么他们要选择四个人呢?”我好奇地问五叔,他回答说:“因为三个孩子死亡年龄都不大,属于短命鬼,短命鬼必须自己找到替生主才能投胎转世。如果以必须选择十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人作为替生主的话,就得多出一个人来,用这个剩下的阳寿把它们四个替生主已经用掉的阳寿抵消出来,这让才能有正常人的阳寿去投胎,如果选择了三个人,那么这三个人用过的阳寿就要在投胎后减去,岂不是白白比正常投胎的人少了十到十八年的阳寿?到头来还是个短命鬼,轮回多少世也无济于事。”
“那他们找的人岂不是年纪越小越占便宜?越接近十岁,来世的阳寿就更长?”郑雨忽然发问,五叔说:“可不是这样。首先他们不可能挑选替生主,只要有了就算。因为这样的机会是很难等到的。第二就是,年纪越小的孩子越容易变成短命鬼,将来短命鬼越来越多,这种替生的不正常现象就会越来越多,很难想象这种事情泛滥,真个阴阳界的平衡被打乱是怎样一个情形,另外,由于各种不可抗拒的原因,每个人的阳寿和实际年龄是不相符的,百分之九十九都不相符,多活几天的有,少了几年的也存在。他只是要求一个正常值,而不是追求个体的数目。”郑雨点头。
“大乐他们的年龄肯定都没有超过十八岁。”五叔断定,四人频频点头。“不说了,撬棺!”五叔一声令下,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间用不了做成的房子形状的大帐篷,让这三口棺材居于整个房子之下,拿出熏香点燃、祭奠之后,才拿出铁锹等工具去掀开这棺材盖。一会儿工夫,整个棺材盖都掀开了,我们忍不住往那棺材里面看去,果然!这里面三个小孩子的尸骨还没有完全腐烂掉,还能看见一层干枯的皮肤还有一些毛发。这三个孩子的尸体原本全部是侧着身子的,没想到他们突然一起转过身来,平躺在棺材底。用他们已经不存在的眼睛窟窿对着我们。郑雨已经背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坐在了地上,她拼命地捂着头,可见不是一般的痛苦。
五叔拿出几根干草,编成人形模样,在这每一个棺材里面放一个,就放在小孩尸骨的旁边,为了保险起见,还把剩余的草也编成蜻蜓的样子,放在他们身边。这样一个举动,三个孩子仍然不转身,空洞的眼睛望着我们。五叔无奈之下,咬破食指,在每个木偶头部点了一下,这下他们才全部转身侧躺,棺材盖自动合上了,其他四个大孩子也都从棺材里面坐起来,他们自由了。而他们躺过的那四口棺材已经消失了。
五叔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食指上的咬痕,说:“给孩子们点玩具,他们就不会太寂寞,就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寻找替生主了。”随后嘀咕着:“早知道不编六个了。”
五叔最后的总结语是:“棺材的盖子一旦打开,就相当于打开了一张吃人的口,你必须用一个人去填满它,要不然后患无穷。棺材盖是通往地狱的门,一旦打开必须有人进去。你们四个命大,如果过了四十九天,你们就会永远被填在这棺材里面,生生世世。”
我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大乐的女朋友早在学校门口一个比较好点的饭店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当他看见大乐安全回来,早已经激动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和郑雨则拉着手,对视而笑。(七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