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送你去一个好地方,那里温度很高,你一定喜欢,去了那里再也不用担心受冷了。我告诉你哦,我妈妈也去了那边,我告诉亲戚朋友她去了很远的地方,是走丢的,其实是我送她去的,有一段时间我还梦到她来看我,她似乎在那边很开心,一点都没变老,我想那边有一种东西可以永葆青春,你是不是很期待呢?你去了那边要记得时常回来看我哦,我会想你的,就像我会偷偷地想起我的妈妈,虽然她经常打骂我……”
大狗就这么说着把陈月带到一个工厂里,他轻车熟路的进去,这是一条钢铁铺就的路,在路的尽头是一个正在燃烧的火炉,熊熊的大火,就算隔着好远也能感觉那温度。大狗拍拍扛在肩头的陈月屁股位置,说到:
“看,一会就道了,这里很热,跟我几年前来的情形一模一样,待会你安静一点,万一被人发现你就去不了那个地方了。”
大狗往前走着,每一步都让地面发出“哐当”声,而且听起来有一种奇怪地节奏感,就像是某一段曲子。黑色星期五,这是大狗对我说的,他感觉那时候的声音就是黑色星期五里的一段调子。
那时候大狗其实没有注意到,他肩头上陈月的头从被单里露了出来,随着大狗的步子一摇一晃,也很有节奏,而且,陈月的眼睛眨动了一下,嘴角还扯出一个微笑,那情形很奇怪。但大狗不知,正因为他不知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否则,大狗一定会查看一下陈月是不是真的死掉;可又或者,陈月是真的死掉,而她的微笑只是一个错觉。
“月月,到了,你看,那边的世界是不是很好看,我妈妈也来接你了。”
大狗把陈月的尸体摆好,火光映在陈月的脸上,陈月的眼皮也慢慢闭上,似乎她真的看到一个美丽的世界,真的安息了一样。
大狗抱起陈月,然后用力一甩,陈月整个身体都进入了火炉里,那大火忽然有那么一秒暗淡了一下,然后就再次燃起熊熊大火,而就在这一瞬间里,那火光里一个黑影缓缓坐起,面露痛苦和绝望,还有一种惋惜……
大狗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有些精神恍惚,他刚拿出钥匙要开门,却发现门开着,心中一迟疑,但那时候又怎么知道屋子里是什么呢?就算他知道那时候屋子里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又能避免吗?我想,一切或许还会照旧发生。
“吱呀”,门开了,大狗一步跨进屋子,一种难闻的味道一下子堵塞住他的鼻子,然后是整个脑子。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是那样的诡异和让人不可置信,就算我亲耳听到,我亲笔记录下来我都有些心寒,我总想,或许我在写下这段的时候,陈月就在我的身后,或许我一回头,陈月会笑着说:“老张,你的这段有些问题,其实我就是想报复一下大狗,我也不想杀他,顶多让他陪我在那个世界里说说话而已。”
据二狗说,他当时正要捂住鼻子,却发现四肢不听使唤,然后自己慢慢走到窗口,那地方正悬着一根绳子,在心里有个声音说:“上去,上去。”
然后自己就搬来椅子,在搬椅子的时候看到床单上放着一条旧床单,那一条正是裹着陈月的那条!可那一条应该已经烧毁了才对。大狗知道自己看到的一切,也知道心里的想法,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而且自己的头已经在往绳套上套去。
大狗说他从绳套里看到两个影子,一个是母亲,一个是陈月,当时母亲跪在陈月面前,而陈月却盯着大狗看,那眼神里满是一种嘲笑,二狗只觉得一种愧疚,一种难安,他想也只有自己亲自去跟陈月说才是对的,于是就要把凳子踢开…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大狗只感觉脚下一轻,自己的身体从三楼的窗户里飞了出去,然后是狠狠地摔下。
大狗没有死,身受重伤,抢救了一天才醒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 “我杀了陈月。”
后来进入司法程序,大狗跟着去现场指认,只是警察在那个火炉里没有找到陈月的一点点渣滓,那天过去,大狗发高烧三天,糊里糊涂的不像个人样。虽然没有找到陈月的尸体残骸,但因为有很多人都看到陈月最后是和大狗在一起,而且之后没有人再见过,同时大狗也一口咬定他杀了陈月,后来因为这些种种他被判了无期。
故事本来到这里就该结束,可就在我修改定稿前再次发生意外,监狱传来消息,说大狗死了,死不瞑目。后来我知道是一个抱着差不多两个多月大婴儿的女子找了大狗,登记的名字是陈月,录像上我也认出那女子有几分陈月的轮廓,而且怀里似乎还有一个婴孩。我当时就惊讶的叫出来了,警察经过查找,可那个女子却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消失了。
“这是他的骨灰,还有一份他的遗书。”
我从监狱长手中接过东西,心中有几分落寞,翻开遗书,却打开了另外一个疑团。“老张,当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想我已经死了。不要怀疑,那个要我命的正是陈月,我在梦里看到她来看我,她还带着我的孩子。我见到她第一面就直接毙命了,她是来索命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的果然没错。我死后你把骨灰扔那个火炉里吧,我也该去那个地方的,那里有我的亲人和一个爱人。哦,对了,老张,其实我想我没有告诉你,其实陈月没有死,她是不会死的。”
大狗的遗书让我迷惑,为什么陈月是不会死的?他在生命的最后是不是已经产生精神分裂?但如何解释他提前预支的那个梦?还有就是陈月的确出现了,那个出现在录像里的女子的确就像是陈月,在我心里也已经认定她就是陈月,但为什么一个应该已经死掉的人却活着? 怀着这些问题把这些记录下来,希望有天能得到解释,可是除了陈月,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