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以女性特有的阴柔的腔调道:“这下毁了。这姑娘以后只能戴着假发过日子了。这头被吸干了养分,因此才变成这个样子。要是再晚一点,这姑娘整个人都会被这头发吸收。这就是发咒。”五叔说完,将那假发拿出来,对我说:“老五,你戴上它,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我大吃一惊:“你不想要我活了?我可是人民警察,当心我告你袭警!”五叔道:“少废话,还有脸说你是人民警察,这点能耐都没有?完蛋玩意儿。”我只好戴上这假发。这时候,我看见在一个家徒四壁的屋子里面,一个小女孩顶着浓密黝黑的头发正在清洗餐具。一个女人抽着烟,冷冷地盯着她。这姑娘一旦动作慢了,就会被拽下一根头发,姑娘抱着头,缩在墙角,头发上流出的血又被吸收回去。这姑娘骨瘦如柴,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那抽烟的女人就拿来一个大瓮,把这姑娘放进瓮里,用黄土掩埋了整个身子,只露出头部。不一会儿,这小姑娘就死了,随后,那头发却疯长起来,直到那姑娘变成一堆粉末,只剩下头发。女人将头发拿出来,戴在头上,洋洋得意地在一个破了口的镜子前走来走去,然后对在炕上吸鸦片的男人道:“我出去几天,你好好看家。要是出了岔子,仔细你的皮!”说完就离开了。这女人在霓虹酒肆间转悠,每个人都被她的头发吸引了。这女人径自走到一间店铺,一个眼睛上有疤的男人拿出一大把银洋,这女人便摘掉头上的假发,换取了银洋,盯着光秃秃的脑袋离开了。
我以为她要回家,没想到她径自走到一堆乞丐一般的人群中间,这些乞丐的头上都插着草标,表示公开出售。一个大胡子是这些人的主家,见有人来,大胡子殷勤地照顾着。这女人挑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扔下一个大洋,便迅速离开了。带着那个女孩儿回到那个家徒四壁的破旧房子里面。这小姑娘刚到、进门就被人死死摁住剃了头发,剃完之后,再在脑袋上贴上一张薄如蝉翼的灵符。很快,那头皮上就长出毛茸茸的头发来。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那姑娘也越来越瘦,而头发却越来越浓密和黝黑。两个大人整天躺在炕上抽大烟,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一个月后,小姑娘极端虚弱之后,便会向前一个姑娘一样,被埋进瓮里,把所有的能量都贡献给那团乌黑的长发。如此周而复始。可是,正当这个姑娘快要被黄土填埋的时候,屋子突然着火,火势凶猛,这一男一女竟然丢下那个奄奄一息的姑娘,准备逃走。他们刚刚跑到门口,却被那姑娘的长发缠住了脖子,三人全部丧身火海。在大火中,我看见十几个姑娘放声大笑,而那串又粗又长又黑的大辫子,却没有被火烧到,保存下来了。
大火过后,一个男子来到这里,他捡走了这串头发,当他转身时,我分明看见,那人德眼睛上面,有一个清晰的疤痕……
当我告诉五叔和郑雨两位“女士”我看到的情景之后,郑雨道:“那个小店的店主右眼就有一个疤!”“你确定?”五叔欣喜道。“确定!可是没有理由啊。任桀看到的那个人谁知道是什年代的人了。”我使劲回忆刚才看到的情景,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刚才的记忆渐渐模糊。五叔道:“有办法让他出来就好办了。”
我们将苗萌就醒之后,这姑娘竟然两眼茫然,不知道身处何处:“我怎么在这里?迎新晚会快开始了!”郑雨看着瘦小的苗萌,积蓄长时间的泪水决堤而出。“不知道这姑娘看到自己的头会是什么感觉。”我心想。五叔看来和我一样的情绪,因为他也看着那个光秃秃而且坑坑洼洼的脑袋发呆,良久才说:“有办法了!”我们大家吓了一跳,苗萌问郑雨:“这个长胡子的女人是谁呀?”五叔大窘,我和郑雨则大笑。
尽管我们非常小心,不让苗萌接触镜子一类的东西,然而还是不可避免的在一个不锈钢的茶杯上,让她看出了一些端倪,她表情恐怖,整个眼睛都红了,发疯似的跑到卫生间。我和郑雨立即把她拉住,不料她的力气太大了,我们也非常怀疑这么瘦小的身体是怎么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的。苗萌在卫生间待了很久,刚刚出来就晕倒了,她醒来之后情绪很低落,不吃不喝不说话,谁也劝不住。我们只好轮番守着她,担心她一时间想不开。在香港一星期的旅游签证就要过期,我们必须马上回去。可是苗萌这个样子,根本无法坐飞机。于是我们只好选择先坐过罗湖口岸到深圳,然后乘坐长途火车赶回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