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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怪谈之蝶妖

飞雪
发表于 2022-06-11 11:36

    “是红英?”我小心翼翼地问。“是的。”五叔回答,“她说他受到了蝶妖的庇护,现在终于变得漂亮了,再也不用担心别人说她丑,更不会吓着小孩了。我说,你的翅膀仍然会吓坏小孩子的。她要跟我结婚,我当即拒绝了,我觉得她的这种变化太不正常。”
    “那么说,跟我在后院说话、刚才在那上面站着的就是红英了?”我问道。答案已经不需要五叔回答了,可是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大秘密呢?难道真的有所谓来自地狱的鬼蝶化作蝶妖?难道红英真的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受到蝶妖的奴役,并以此为代价使自己变得漂亮了么?
    我们往峡谷深处走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这个根源,而我们身上的符咒,能不能解开,也必须从源头上找起。
    行至一半,挂着人形蚕蛹的树也越来越多,那些所谓的灵鸦也没有了踪影,有的人形蚕蛹已经露出大半部分身子,相貌依然丑陋,他们张着已经完全蜕化成昆虫模样的嘴巴,呜呜地无助地喊着,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还有一部分青虫样子的人型生物还没有完全蛹化,他们臃肿的身体挂在树上,贪婪地啃食着树上的叶子和巨大的花冠。这些奇怪的树木虽然枝干并不粗大,却有着巨大的树形,而且,从上面悬挂的众多的人形蚕蛹和大青虫来看,这树枝的承重能力是非常巨大的。
    我们在峡谷中艰难地跋涉,虽然这里有很多人形生物,然而能够发出声音的除了我们叔侄两个就完全没有了,我们的脚步声音而显得异常沉重。我顾着左顾右盼的当口,猛一转头,发现前面有一个直立行走的人!这实在太稀罕了!在这里遇到一个人!千真万确,那人还穿着文革时期的典型的黄军装,一个巨大的军用水壶和我一样挎在肩上。但是在这里出现真正意义上的人实在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我很害怕,下意识地躲在五叔的身后,五叔也及时地护住我的身体,缓缓地向那人走去。
    那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背对着我们,想要看清他的真实面孔就必须走到他的前面去。我们移动着身体,终于走过他,转过身来看他的模样,我害怕地把眼睛捂了起来,身体更贴近五叔。
    我确实不敢看他,因为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折腾,我见过的恐怖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然而又忍不住不看,缓缓伸开手指,从指缝里瞄着这个人。“啊!”我惊叫一声!
    这人的模样与常人无异。我之所以惊叫是因为原本想象中的这人的模样与现实中实在太大了,我想着在这种环境下遇到的人不是恐怖的,就是没面目的让人害怕,这人一正常,反而不适应了。
    再到达另一个目的地的时候,我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就像一个很大的监狱,铁笼子里面还关着很多像我们一样昏迷的人,我们身上被贴上了编号。就在我们要被抬进那监狱的时候,一个人喊了起来,听口音也是本地的:“这两个已经下了符咒,红英的标记,告诉梁金兰夫妇,这两个算一个,不能算两个。”不一会儿,就听见那两个人的声音:“怎么会?我亲眼看见他们进的谷,明明没有印记的!”“你们说的都不算,这就是证据。”那人狠狠敲了一下我们的额头!我痛得差点叫出声了,但是却不得不忍住。两人唯唯诺诺地离开了,声音里面充满失望和不甘。


    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出去吧。这两个我来处理。”其他人离开了,那声音又想起来:“别装了,起来吧。这里没有人看见。”
    我这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五叔却依然昏睡不醒。那声音的主人果然是红英。与上次截然不同的是,这次的她一点儿都不漂亮,我想,这个才应该是她的真面目吧。她的头发枯黄,额头宽大,甚至上面满是苍蝇排泄物一样的麻点。她眼睛突出,一大一小,眼皮很鼓厚重,颧骨高高的,好像底下垫了什么东西一般,她的鼻孔很大,示威似的向外翻着,可以很轻易地看见长出鼻孔外面的一根根的鼻毛。最恐怖的是她的嘴唇,很厚,下嘴唇几乎遮住了整个下巴,显得下巴非常短,那嘴唇又很可笑的向外突出,好像要随时准备接吻的样子……
    我几乎吓了一跳,这个身材臃肿的女人难道真的是那个声音甜美的红英吗?我几乎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样一幅尊荣却真的说话了,而且那声音让人每一个毛孔都舒服:“你们到底还是来了。”她似乎很无奈。“我们不来有什么办法,已经被下了符咒了,能怎么样呢?”红英说:“你们不该来,你们本来就不应该来!”
    我这才想起,我们被带到这里的经过。自从在峡谷中间遇到那个正常的人的时候,一切都不正常了,只是好在我们早有准备!
    我们遇到那个人的时,也就是我看见这个人的真实面孔的时候。“老乡,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怪人?”。“你们的口音不向外地人啊。”那人一开口也是一准儿的陕西话,“怎么连这个地方都不知道?这个沟叫牛脊梁沟,我们村子呢就在前面的沟底。你们哪儿村的?”


    “我们是任家沟子的。来这儿打听个事儿。”无数回到说。“任家沟子?小时候去过,山外头呢。咱们这里没有路,离得远也没什么人来过,所以也就和外面没有什么交往。家里坐去。”这人说着邀请我们去他家。可是自己却站在原地不动。“大爷,您还等谁呢?”我问他。“没谁。我孙子上那边梁子上屙屎去了,一会儿就过来了。咱们等等他。”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小孩儿,脑袋上一个茶壶盖儿,跑过来了。
    “爷爷!有客人?”小孩儿七八岁模样,说话却跟大人似的。
    “有客人,这是山外头任家沟子的两个人,快叫叔!”那人连忙招呼小孩儿叫人。
    “叔!”脆生生的声音响彻整个峡谷。我们高兴地应了,一行大小四人开拔进村。
    路上四叔跟那老人闲聊,我则逗那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洋蛋!”小孩不怕生,一会儿工夫就跟我聊开了。
    “洋蛋。你们村这树上怎么挂着这么大的虫子啊?”我好奇地问,因为这爷孙俩似乎对这树上的东西见怪不怪,这就让我感到很奇怪。
    那小孩却不再说话,而那老头也表情木然地盯着我。有鉴于此,我也再没有多问,却和五叔更加小心起来,跟着这两个人准备进村。
    不一会儿,村子就在眼前了,两个粗壮的大槐树,上面挂满了蝶蛹,所谓的灵鸦现在又出现了,他们在村子的树上不住地哀鸣。村民们都表情木讷,冷冷地盯着我们,一老一少在前面带路,进了村子,他们的表情也就不一样了。这种奇怪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我似乎有一种进了坟场的感觉,而那些村民,却都是已经死亡的鬼魂。尽管现在艳阳高照,又是七月间,整个村子却是阴气逼人,让人不寒而栗。
    来到老头儿家里,一个老婆婆似乎知道我们要来,早已经在厅堂里等候。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院落,大门内里依旧是很大的院落,然后是二门,进了二门,才算是进了主人的厅堂。我们进了厅堂,老婆婆并不说话,将早已经提前准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我看着五叔,五叔镇静自若地喝了一口,但是在喝之前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早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假装喝了一口。五叔突然眼镜圆睁,几秒钟前后就晕过去了,我也立即照猫画虎,照着五叔的样子晕了过去。
    这一家三口却并不说话,把我们抬到另一个地方,锁了门。这才说起话来:“洋蛋!去告诉主子,咱们成了,这个月已经有了,让他赶紧派人过来收拾。别忘了带药回来。”洋蛋应了一声,跑出去了。
    老头儿和老婆婆这才在屋里高兴地说笑起来:“这下好了,这个月又完成了。咱们又可以过上一个月的好日子了。”“是啊!这下好了!这一个月就不用发愁了,吃喝用度都有了。解药也有了,又能变年轻漂亮了!”老婆婆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人进来,进门就问:“货在哪儿?”便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后,开锁推门,我们便被人抬着离开这个地狱,进入另一个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