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3-02-13 10:55
娘之所爱，素履以往
今天是孩子考公务员笔试，我没有陪着去考试，他也不要我陪，他已经大到不需要一个碍事的妈妈在旁指手画脚，我不在，他会发挥得更好。
从当年的初中厌学，到我逼着他读了个三加二的中专大专，到他自己想考本科的跋涉，到考完本科接着考公务员的马不停蹄，一步一步，虽有天意，但亦有人为，有他自己的主观努力在了。有时候，人生某一剧场的当事人，就是当事人，他人即便父母贵人，也不可能代替当事人去走他将要走的路，好也罢，坏也罢，所有的果都有因，都需要个人去承担。
不由想到近读《儒林外史》中王冕之母，真是睿智中的高手，妇人中的上品。一个生于元朝的穷家妇人，懂得让自己的儿子远离官场，做个小民，这样的清醒认知，甩前世当世后世妇人几条街都不止呢。自认我不如她，我想让孩子有个稳定的工作，这样的基本保障，会让我安心不少，另一个小自私心里，我也想小宝安稳后，我的后半生过我想过的日子。这一辈子，我亏欠自己的太多了，晚年，我想自己补给自己。
岁月几番陵谷，人世几度沧桑。蓦然回首，当年我考中专时的一幕，仿若昨天。那天清晨，我妈做了家常便饭，我哥逼着我吃了一根葱白，两个鸡蛋，并认真地告诉我，那是考一百分的标志。其实，当时语文数学单科成绩并不是百分，而是一百二十分，但我哥的这份心，我收下了。然后骑着自行车冒着雨奔向十五里之遥的县城，浑身湿透地参加了我人生第一场有代表意义更有转折意义的考试。
记得特别清楚的是我考上中专后，我哥从那个农家小院里一蹦八个高，蹿出院后，跑了几条街，恨不得见人就炫耀一番，他妹妹考上中专了。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中专比高中难考许多，也节省时间外加省钱。这世间呢，除了家人是真心为你的成绩而开心骄傲外，外人到底是高兴还是嫉妒，真不好说。或者，越是陌生的人，对你的成绩越是安之若素，若是身边人对你的成绩越是士可忍孰不可忍，这就是人性。
旧时"王谢"人家的历史永远是一个令人趋之若鹜的诱惑。小民想要转变身份，唯一的办法就是考取公务员，概莫能外。这不，一转眼，我的孩子都到了可以参加公务员考试的年纪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呢。
考公务员，相当于吃国家皇粮的一张长期"粮票",也是工作的"门票",是一个人在社会的身份地位的基石。普通基层公务员相当于中国古代的吏，还不是官，副科级以上相当于古代的官。也就是说，公务员有可能转成官员，但官员却不是公务员，是公务员的升级版。
所谓的绝对公平，古今中外都不存在，凡事都有外因的左右。大环境下，真正有才能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即便黄金土里埋，也有重见天日之时。这一点，毋庸置疑。
小宝今天考公务员，我在家闲着也没陪，二十岁的小伙子，该闯就去闯吧，我放手，虽然并不放心。扶上马送一程固然好，扶上马不送的我，就像小宝幼年刚学走路，摔了没有人扶，很快就学会了走路那样。时隔二十年，成人的他，完全可以自己驾驭马匹，是劣马还是野马，全在他自己，哪怕换马，也是要他自己定夺的事儿，我这个当年扶他上马的人，不过是他人生其程的忠实守望者罢了，只须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就足矣。
话是这么说，未能免俗如我，自然做不来王冕的娘家那样，也不想做给儿子后背刺字的岳母，倒是孟母的行事教子，尚觉可行。好在我这乡下粗鄙之妇，既不是高人，自无须做那隔世离尘样，只要孩子能好好保持一颗平常心，该笑就笑，该哭就哭，能在这风波叠起的人生之海中安安稳稳地度过并不风平浪静的一生，也是一种生命恩赐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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