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3-03-25 02:01
有了白胡须
刮胡须时，突然发现自己的黑胡须中竟掺杂着几根白胡须，心中一阵怅然。
记得刚进入初中时，许多男同学相继长出了毛茸茸的胡须，只有性格内向、身体柔弱的我，白净的上唇仍"寸草不生",同学们群起而攻之，喊我"假妮子".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缺少阳刚之美，在男同学面前没有魄力，在女同学面前没有魅力。为此，每天我总是驼着背、含着胸、低着头，自卑地出现在同学们面前……
一天早上，我在洗漱时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上唇上钻出了一层似有似无的茸毛。我用手轻轻地感觉，那茸毛软软的、滑滑的。胡须？！我先是疑问，继而到肯定。
"我长胡须了！"我大声叫道。随着这声喊，我的背直了、胸挺了。
可我哪里知道，胡须不长时就不长，一长就一发不可收拾。到读高一时，有一次我迟到了，喊了声"报告",教室里鸦雀无声。
看到我的一瞬间，男同学哄堂大笑，女同学低着头、捂着嘴"吃吃"地笑，把我整个笑蒙了。下了课，我问同桌原委，同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告诉我：你进教室时，阳光透过玻璃映照在你的头部，黑黑的胡须像一道剪影投射在白白的脸上，形成强烈的对比，很有喜剧效果。
从那以后，我开始讨厌胡须了。课余时间，我总会一手拿镜子、一手拿小夹子，龇牙咧嘴地一根根拔胡须。在拔胡须的过程中，我发现有许多男同学和我一样，用夹子对胡须"大动干戈",因为我们都听长辈说过，胡须不能刮，越刮越重。有一次，一个要好的同学神神秘秘地向我推荐了某一品牌的脱毛膏。我仔细地洗了脸，把脱毛膏均匀地抹在上唇和下巴上。15分钟后，用毛巾逆着胡须生长的方向推去，顿时上唇和下巴"素面朝天".摸着干净的"不毛之地",我非但没有欢喜跳跃之情，倒感觉好像丢失了什么似的。
我的胡须遗传了家族因素，上唇、下巴还有两颊都长满了胡须，是典型的络腮胡须。进入职场，有的同事经常拿我的胡须开玩笑。在一次饭局上，一同事嘲笑我的胡须太过浓密。我不动声色地讲起了故事：三国时，刘备兴师伐吴，关兴与张苞争做先锋，刘备说你们各自说说自己父亲生前战功，谁说的多谁当先锋。张苞说我父亲当年喝断当阳桥、夜战马超、义释严颜。关兴口吃，好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大声疾呼：我父亲须长数尺，人称美髯公。立于云端的关公听得凤眼圆睁，大声骂道："你这不肖子！你父生前过五关、斩六将、水淹七军、单刀赴会，皆是千秋功业，你全不记得，为什么只说你老子这一口胡子？"同事们听得哈哈大笑。
这些年，我在胡须上没少折腾，从工具来说，我尝试过手动剃须刀、安全刮脸刀和电动剃须刀，在胡型上，我留过八字胡、一字胡、络腮胡、山羊胡。折腾来折腾去，折腾烦了，干脆不留了，每天刮得干干净净，脸色铁青，衬出一份沧桑感。
不知不觉中，自己也老了。盯着这几根白胡须，我唱起了那首曾经很流行的歌《一晃就老了》：不知道何时鬓角已染霜，不知道何时颜容已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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