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三天的睡前时间,把《一九八四》找出来又翻了一遍。怎么说呢,我不认为这是一部有多么高文学造诣的作品,但是确实是应该找来读读的,至少它可以帮助我们重新思考现代社会中极权的种种可能性,以及由此带来的后果。
其实全书不断强调的三句口号“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很大程度上已经可以囊括使极权成为可能的主要因素。
战争,不仅仅是刀枪剑雨,血肉横飞,更是一种矛盾转移手段,也是一种虚假的敌对状态,这种状态本身就可以把国内的矛盾和问题都扔到“大洋彼岸”,让高涨的“爱国情绪”和“胜利狂热”抹杀一切反对意见,仇恨本身才是解决仇恨的“最好方法”。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大洋国甚至要求这种对外仇恨的纯粹性,当国家有了新的敌人,人民就必须忘记曾经敌国带来的伤害,就好像我们必须忘记在俄人员遭遇的不公正待遇一样。战争带来的和平,不过是既得利益者的和平。
无知,不是让每个人都变成傻子,而是让一切思想都通过模子重刻,成为高度统一的“一个声音”。这种无知不是知识的匮乏,而是用一个象征着力量的声音摧毁一切常识,摧毁一切规律,再造历史,重塑真理,让孩子变成魔鬼,让夫妻承担生殖义务,让一切为统一和稳定服务。这种无知如何造就?这种“无知”中是允许科学存在的,也要求技术的进步,只是这一切只能为极权服务,从基础教育开始,到每天的“仇恨”时间,再到诱导反叛从而进行肉体折磨和思想改造,使人“无知”的过程仿佛车间里的流水线,无情但有效。无知导致的是权威的力量,也是普遍的无力。
自由,我想到那位博主“著名”的问题:你要自由做什么?这不是令人不屑一顾的,相反,是真的值得每个人思考的,只有你有了坚定的答案,才有可能真正摆脱思想上的奴役,人云亦云地呼唤自由(当然,对于自然权利观念的持有者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可以,但自由在现实中是需要争取的。温斯顿到最后终于明白,不是“自由即奴役”,而是“奴役即自由”,这与用生存权取代人权的思路出奇的一致,在自由面前,退让只意味着一退再退,终至绝境。
全书最令我毛骨悚然不是血腥的拷打,也不是面对死亡的冷漠,而是那句“老大哥在看着你。”在“全景敞视”社会中,“电幕”的对个体的监控,是所有极权条件得以实现的前提,也是每个人习惯奴役的开始,降低到动物水平的“自由”不会再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