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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14日下午,收到父亲的短信,他在信息中说二伯生病了,叮嘱我周末一定要去看望,去时记得要带给二伯一本他新近刚刚出版的《中华诗词曲对仗大辞典》。
在我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
父亲说他拨打了好几遍我的电话,我都没有接听。
我再看手机,确是好几个未接的电话,其中一个是哥哥打来的,另外六个都是父亲打来的。
我为没有接听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而深感抱歉。然而,再打给父亲,时间上显然已经很不合适。便只好作罢。也只能以一条短消息问候祝福了。
这本是件令人怅惘的事情,会不自觉地令我想起许多。
那些久远了的时光,或美好幸福,或疼痛凄怆,然而,都已然远去远去了。
之后的更多光阴,唯有把祝福藏进心间了。
想到流光的迅疾飞逝,便会生起几许感伤。仿佛还是年少的最好时光,然而,一晃便就几十年的光阴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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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也刚刚才确定好周末去看望二伯的时间,不料,2016年1月15日就又得知大伯在昨天(2016年1月14日)上午洗澡时突然晕厥……
大伯在昨天上午洗澡时突然晕厥的这个消息是女儿告知我的。
她在午间时分发来一张微信的截图,我打开看,才知道是她看到了之后截图给我的。
大伯在微信中说,晕厥醒来幸无大碍。今日自拍一张。眉目间有划伤,戴墨镜以保养。这是我的第六次晕厥。事后头脑格外清爽,有电脑关后重开之功效。检查一切正常。曾请名医会诊,结论:一般性脑供血不足。告诫:避免疲劳。如觉不适,立即坐下躺下,即在街上路上,也要坐下躺下。洗澡也出事。教训:老人沐浴不宜勤。一次二十分钟即可。要在精力充沛时洗。洗时莫关门。家里要有人随时观察帮助,切记切记!
突然想起去年此时节一家人去看望大伯的情景。彼时,他正神采奕奕地坐在会客厅的长沙发上与客人喝茶聊天,见到有客人来访,那位约莫七十岁的客人就起身告辞了。大伯大妈于我们一家的到来很是高兴。他们带着我们参观了书房,又对我们讲起了墙上装裱悬挂的那一幅幅字画的珍贵来历……满满三大书柜的书籍,但大伯却说,这只是他书籍的最多三分之一。又说,还有更多的书籍都留在了老房子中……那日,大伯兴致极好,不仅送给我们八本他近年所出版的书籍,还挥笔为我们写下了几幅毛笔字。临告辞,我们一家又都在他的身旁坐下来,同他一起合影。
3
几月前去看望父亲,他也已然显出了老态。消瘦,且发多已经斑白,背脊也显出了几许佝偻。坐下来同父亲聊天的时候,感觉他真是老了许多,才聊了没有多久,他就有些疲倦了。
其时,心里是有着许多感伤慨叹的。
在我,似乎关于父亲,总都是年轻的。儒雅英俊、知识渊博、和蔼善良但又优柔寡断……这些都是我于父亲的总体印象。也仿佛,这些印象是一直以来都伴随着我的,在见或者不见父亲的时候,亦在想或不想父亲的时候。
年华的飞逝中,那些曾经的灼灼其华,以及美好曼妙而今都已然消失不见。
4
某个早春,我开车去往故乡的河堤,只一人。
是的,并不想再有她人陪在身边。
因为,因为大约唯有我知道,彼时,我只是需要一段属于自我的独处时光。
故乡的河堤在早春里显出一派旖旎美好来,然而,那刻却也唯有我知道,其时的这些旖旎美好,却早已经不再如早年。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春阳下的河堤边长久地发呆,却忽然听到了几许哨鸽的叫声。那声音,悦耳中隐约着无限广袤的思念。
河水清澈,也辽远无际,彷如那刻我于父亲,以及于那些逝去了的早年美好时光的思念一般。
忽而间,真的真的只是忽而间,就走过了一个人的一生……
纵使不舍、纵使留恋、纵使想要停下脚步,又怎能阻止时光的不断荏苒、容颜的一再蹉跎?
所以,唯有在某些时候,兀自着无奈着叹息感伤了吧?
除此,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