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该是冬天的常态,然而如今的暖冬,让人们对雪增加了十二分的期盼。
雪来之前,人们几乎是奔走相告,见面的问候语变成了:要下雪了,要下大雪了。下一场大雪,继而的降温,零下16度,这却是罕有的。这让人们在兴奋之余也略带几分焦躁和不安。
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大都脚步匆匆。农贸市场空前繁忙,超市里人山人海,人们像冬眠前的动物一样,在准备足够的菜肴和食粮以应对这场罕见的大雪。
我们也静候着上级的指示,没有完成的期末检测工作,被迫停止,教室里炸开了锅,孩子们欢呼雀跃着,他们对假期的期盼远远超过对雪的期盼。
一场大雪如期而至,她纷纷扬扬地飘洒着。此时,最惬意的莫过于让自己蜷缩在沙发上,烤着电火桶,泡上一杯袅袅香浓的茶水,备上几样心仪的点心,看漫天飞舞的精灵,在精心地装扮着大地。
记忆中的冬天,似乎要冷得多,下雪和上冻也是常有的事儿。在这样的时节,母亲总是不让我们早起,必须待在被窝里,等她早饭做好了,几个大火桶里都备好了火,才可起床。我便和小妹从一个温暖的地方,转移到另一个温暖的地方。这样的天气,除了烤火,别无它干。唯独母亲不歇着, 吃过早饭,洗刷干净,把多余的饭菜盛在一个白铁锅里,捂在火桶里,上面盖上厚厚的絮片。这是一家人的午饭。闲了下来,母亲边烘火,边纳鞋底。我和小妹不离火桶,折腾得没个消停。吃吃咸炒的豆子,扯扯同学间的闲话,还装模作样地看几页书,做几道算术题。难得清闲的爹爹,喝着那粗涩的茶水,抽几杆子黄烟,便呵道:小丫头,跟着我念。我们便一句一句地念着:大雪纷纷下,穷人说大话,米在葫芦里,柴在床底下,管她大雪怎么下,我们就不怕。爹爹念着念着,会闭着眼睛,手有节拍地击着火桶沿。我们也便学着他一样敲打着火桶,使劲地念,他揭下马虎帽子,搔搔光光的头皮,呵呵地笑着。
记忆中的冬天总有这一幕,家里的几个大火桶总是暖烘烘的。世界白茫茫一片,大地上银装素裹,这个冬天就有了足够的韵味。快过年了,邻家的孩子放假了。家里电视很大声地播放着娱乐的节目,女主人忙前忙后,不停地叫着姑娘的名字。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管她大雪怎么下,我们就不怕。”
那个远在南方的沿海城市,没有下雪,下着雨。女儿说,那里不冷,冬天不像冬天,温吞吞的,没劲。她正推着笨重的行李箱,撑着伞,赶公交赶地铁。她要去的地方,该是下着大雪。世界好大好大,她今天出发,明天才可抵达。世界好小好小,坐在家里,哪里下雪,哪里下雨,一概知晓。下雨也好,下雪也好,风雨兼程,唯愿风霜雨雪,不要给出行的人带来诸多的不便。
雪后放晴。明天应该是一个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