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回家,弟弟忽然说枣熟的季节,枣也该熟了。我俩一个眼神默契的一碰,异口同声地对母亲说:“妈,我们去老屋打枣子吃。”母亲叹了口气说,老屋的枣树估计死了。但还是点了点头允许我们去了。
老屋在离我们现在住的房子1公里左右的老村里,那里填满了回忆。老屋是爷爷手里盖的瓦房,一片一片瓦堆起来一个房顶,阴面长满了青苔,阳面的瓦面因为常年暴晒有点泛白。下雨的时候,雨滴从瓦槽滚落下来,是书上写的那种淅淅沥沥的雨声,而不是水泥顶上落下来那种哗啦啦的声音。
老屋被院子分成两段,前院中间有天井,天井一侧有两个房间,一间爷爷奶奶和我住,另一间爸爸妈妈和弟弟住,另一侧是一大间,一家人吃饭的地方及堆放粮食。后院简单了些,是敞开的,一边是厨房,另一半是羊圈,村里人都爱养羊,一是羊相对干净好喂养,二是养只母羊可以产羊奶供一家人喝,那时候,羊奶和鸡蛋是农村人最得意的天然营养品。
要说我和弟弟最喜欢的是院子,院子里有棵枣树,枣花开的时候香喷喷,而枣熟的季节最让人期待。爸爸每次都说等熟了他用钩子钩,我和弟弟总忍不住,等爸妈不在家,让爷爷奶奶在门外盯梢,我在树底下拿一个盆等着,弟弟爬上树拽着个枝丫一摇,只听见哐啷啷,枣雨下来了,我边捡枣子边笑边吃边鼓着嘴说好吃,爷爷奶奶打趣我们是两只馋嘴猴。
后来生活越来越好,家里买了新的宅基地,盖了新的房子。举家同庆搬了过去,刚开始偶尔还回老屋看看,零零散散地搬点还派得上用场的东西,后来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就没再回去过。
如今再次打开老屋门上的锁,推开门的一刹那尘土味扑面而来,蜘蛛网挂满了角落,木头梁子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往后走,院子里杂草丛生,枣树没人经管,果真树干已经枯掉,只剩下根部发出的几枝叶,拼命地证明自己还没有完全死去。
一切变得很陌生,纵然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回忆,可没了爷爷奶奶的回忆再多也不觉温存,老屋更加落寞了。挂上锁,默念一句再见,就让老屋安静地睡在回忆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