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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年、在我思维里穿梭

白水泉
发表于 2022-12-11 21:15

时间的流逝毫无声响,从清明到寒露,燥热如影相随。临近立冬,清凉才缓缓的淡入我的心境,寒冷的脚步,正慢慢地往南挪动,我想按下暂停键。因为生活的节奏需要"暂停",需要我们努力屏住呼吸,在这喧闹的世界中尽量腾出一点空寂。

那个秋天的末尾,我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公园的长櫈上闭目遐思,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地的枯枝败叶。夕阳的晚风朝我吹了一口气,一眨眼,白天已经被悄悄地裁剪,人们身上的衣衫却在逐渐增厚,秋去冬来,虎年就要接近尾声了,年终盘点发生的各种‘事情’,仍有许多敏感与情绪化。它让我真切,沁入心脾地体会到疫情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和人生的波澜跌宕。接踵而来的是导向出‘出生和死亡’的两个端点,心情尤为变得深沉而起伏,仿佛蕴含着某种超越了自己思考的能量,让我纷乱的意念得以收束。

夜晚的勾月,平躺床上,翻来覆去,久未成眠,此时,在这黑夜尽头、拂晓之前,我听见了街头汽车喇叭声的响起。它宣示着今日的黎明即将展开,通往从现在直到以后对我而言已完全无所谓的世界。

事因,是昨天去医院探望我最要好朋友后,目睹其身体状况,以及医院病房的氛围,情绪便一直陷入年龄和身体的顿挫感里,心仿佛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看见身边曾经具体、鲜活的人,关注当下躺在医院病床上挣扎与渴望并存的"悬浮着的生命"状态,探寻该如何在快速衰老的年龄脉搏下保持尚能站立、吞咽、清醒,找寻自我且能‘延口残喘’的意义。

真不敢相信啊,早几年时,他身体明明还是那样的鲜活,如今却一息奄奄,此情此景,真让我感慨万纷。

人到了一定年龄,衰老是藏不住的,即使表象仍倜傥风流,但也会从你头饰的染发剂和内脏器官的检查之间诊断出来,接着便使你忧心忡忡。

老病之苦,由来最是磨人,没有尊严的长期卧床生活,特别是怕痛苦了还无法治愈的:殇折。这种肉身的煎熬容易击垮人们心理的最后防线。用金钱的堆砌起来的企盼仍然医治不好病人的痛苦,家人及亲属也被折磨的疲劳至极,许多人性的本能都在此被逼迫无奈的跳跃,生死无非只是两个点,老病却是两条延伸的线。

走出沉闷而散发着药水味道的病房,远离了刺眼的红十字标记,一种由外界刺激引起的生理反应而导致的情绪,使我和他的关系在眼前奄奄一息之人的身上逐渐放大、拓展,仿佛是在时间的荒园里,在地域的无垠中,与他是‘擦身而紧’,然后亲密无间。

从市井琐碎中走出的他,由于相貌普通、个子矮小廋弱、还因生活的刁难,使他卑微的性格里,已缺乏了驾驭情感的平衡点,好在他把懦弱的性情换成了忍辱负重,匹配了他偶尔炫耀和很强的表达欲,在那个喜欢张扬个性的年龄段,遇到许多合适的同类者,于是才会出现无话不说的尴尬和无人可说的落寞。为此,他以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形象呈现在同学、知青、朋友中间。

从他人生的轨迹中来看,上帝虽赋予了他平凡的外表,但又给了他猴灵活现的智商。几十年来,他自带侠义游走在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之间,稍许接触,微微感到有那么一股‘两胁插刀’的江湖味道,而他最大的特点是喜欢交结、崇拜比他强大、优秀的‘能人’做朋友。

为此,他愿意付出,常自拍胸脯嚼着槟榔、喷烟斗酒,偶尔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甚至还会‘吹牛拍马’几番,但待朋友倒显几分真情实意。

从从学校奔跑于篮球场上,从上山下乡后到混迹于知青点的各个队上,他又上蹿下跳,恭维别人,但也不忘广交朋友,有时施舍仗义,颇一番‘梁山’好汉的风范。这种建立在自卑和物质条件盘剥之下的豪爽,虽然无助却也合格。因此被同学们戏称为‘小猴’,这个名字伴随了他整个一生。

也许是他的性格与身份的原因,他内心忍受了半个世纪,甚至容许了对方的侵犯,但他遵守了前人的训诂"不如守贫贱,履道常坦如".

曾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当你吞下抱怨,咽下委屈,保持冷静,喂大格局,生命便会豁然开朗,他何尝不是这样?

其实,无论是平庸之人身上的世俗素质,亦或是读书之人甚至条件优渥者,其根本目的并无本质不同,用一句话来说;人格都是平等的,平等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关系,是一种对人的态度,更是一种有教养之人在社会形式上所要追求的价值。

人与人之间能否交心,一看彼此有无精神共鸣,二看彼此三观是否一致,三看彼此是否绝对信任。以上三者,缺一不可,否则只能是普通朋友‘猴哥’这个人喜欢好面子,但他做人真诚,懂得舍去,放下,付出,在交朋友的时候,喜欢故事经历丰富的朋友。在此基础上,因为他的赠予与温暖,一次真挚的在乎,一场难忘的懂得,我们成了彼此最要好的朋友。

从癌症患者心理变化阶段来看;其心理反应的六个阶段即体验期、怀疑期、恐惧期、幻想期、绝望期、平静期。我们的猴哥可能等不到‘平静期了’,而‘绝望期’已经是他的归属。

因为,经检查确诊;癌细胞已经在他全身多处的转移,甚至已经是肝转移、脑转移、胃肠转移等,他临床的主要的征兆是剧烈胸痛、胸水、咳嗽、咳痰、咯血、胸闷、气促、呼吸困难。我虽然多次前往医院和他家里去探视,甚至也用物质也表示过自己的心意,但眼前,他病痛的现状还是让我猝不及防。

如果你直视他,思维早已混乱不堪,语无伦次,大小便无法排解,咳痰都咳不出来,还有严重的呼吸困难,而且全身上下插满针眼与管道,如同是拼尽性命沸腾的一秒。看到他如此场景,这种‘命悬一线’的抢救让人背脊生寒,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尤其是在初冬的季节里,仍隐隐感到一种对生命的畏惧感。显然我们已经陷入一种老年思考冷色调的记忆,甚至悟到以前想通过外物去寻求延年益寿的幻灭中。

早期,猴哥曾检查就发现过肺部有阴影,后来偶尔咳血,不到两年竟转移到肺癌晚期,其实,他得这种病主要还是他原来的‘翻砂工种’及后来生活习惯有关联。由此可见,得了‘肺节结’真叫人忧心忡忡,使人不可小视?所以,唯有肉体的消失,方能面对现实而不感到胆战心惊。

从猴哥得病的现状来看,恰似以冷峻的笔触描绘了癌症晚期病人的一番图景,每天240元请人陪同的护理费,几千上万元的药品和检查费用,使个人和家庭经济被病魔冲击至拮据甚至一贫如洗,人也被收缩为抑郁萎靡的非常态的精神状态,深陷人财两空直至踏入迷茫的沼泽,而且还无医治痊愈的可能,只有灵魂遁入天堂之后,似乎才是摆脱困境的唯一。

思绪在时空中穿梭了一回,时光就倒转到70年代,那时我们刚刚成年,在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时空隧道里浏览、徜徉、对话、沉思。当熬过百死千难,那一代人即使迎来思想的回馈。为此,我们选择对待顺境或逆境的态度。虽然过往的已经无法改变,但至少留下一个姿势,足以抚慰每一个忙碌奔波的50、60年代过来的人。

也许,上帝是公平的,让我们这代人挨饿受苦、没有书读、又让你上山下乡,回城后又让你遭受下岗的磨难、痛苦、困惑,还给与了我们微薄的退休工资和累垮身体的现状,好似能匹配、协调了我们这代人的身份与待遇。每每想起这些,先是猝不及防,随之便捧腹,或忍不住而喷饭,且不能忘。这足见遗憾是人生的常态,所以难忘也只能放在心里。

今夜,隔着窗户,我听到楼下灯光球场里一片‘叽叽喳喳’的童戏之声,这种声音,仿佛变幻着非常奇妙的颜色,有形状,有温度,那欢乐的叫喊声、喧闹声,把灯光球场的灯泡都震得更加耀眼。还有骑着滑板车的小不点们身姿优美,动作敏捷伶俐,双臂伸展,似鹰在翱翔。多么无忧无虑的年纪啊!夹杂着生命的故事,它糯糯的,听着舒服,洋洋盈耳、袅袅余音,仿佛是激活了生命,勾起了童年生活的丰富色彩,唤醒了年老的自己。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在人生的路上,无论是清简还是纷繁;无论是平凡还是伟岸;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学会释然,学会知足为乐,浅释烦忧。我想,这也许就是一种信念。简单来说,它相当于构成我们心智世界的‘地基’,形成我们的心智世界。

人生本来就随缘遇,极尽人生,淡然似水,放下杂念,相信未来,过好现在的每一天,让老年生活一寸一寸地灿烂开来。

今天,又是一个阳光跳跃纷呈的日子,总有亲情令人回味。人生里的很多事情,并不需要敏感与情绪化,只需你剪下时光的碎片,把美好的瞬间拼凑起心中的希冀,祝猴哥的身体能发生奇迹或者在天堂一路走好!

2022.12.11草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