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校园里的花,在春天里,需要人去纪念?
玉兰
和同学吃晚饭回宿舍的路上,正好经过那条长满玉兰花树的小道。灰暗而凝重的天色,让印像中有关春天的记忆蒙上了一层低靡的色彩。
一旁的同学调侃着学习生活上的琐事,而在另一旁独然自绽的玉兰树,顶着春天的骨朵,迎在风里。
纯白而张然的神情,仿佛只是置身世外的隐者。这世间多少污浊都在眼下,一朵盛开的纯白如芙蕖般的玉兰花好似盈荡在西子湖畔。玉兰,该是百花园里最稳重的花,而能在晚春的四月中,望见孕育于寒风中的白色的花,该是多么欣然多么激荡人心的事情!
在白色而幼嫩的玉兰树前,我仰望再三,为这阴霾而干冷的校园能有如此之亮色而喜,更为能够踏春于春暖花开时而悦然。
粉色桃花
在一丛丛绿草茵间,我望见那株虬髯的桃花枝干,内心喜不胜收。
粉色而于蕊芯中点缀斑斑星辰,那纷飞于四月间的桃花,多像是一场梦。梦里花落知多少,并非只是像那乾隆皇帝拈来的一首诗那么小巧。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草丛都不见。”
为什么当年居于皇城政务烦身的乾隆可以写出这样的诗来,数数而点其花瓣,随手散落的花瓣吟成童哦消失在风里,堙没在草丛?这轻灵的一丛排比已经不是春天的风所能够演奏的起的了,能够演奏的便是那香盈十里的花芬与蜂蝶的胜景!
春天可以有多种解读方式,可以演绎楚辞,可以拈来诗经,可以写意山水,可以商时风,可以宋时雨,然而千万种演绎方式总难逃一种结局。
那结局究竟是什么呢?
《大林寺桃花》这么描述写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当飞入草丛都不见的御花(反正是乾隆当年折的花,必然是御花园中的某种花,姑且叫之御花吧!)和人间芳菲已尽的万芳相遇之时,春天已经走向之末了。
下一站,夏天。
迎春花
在北区排球场那一路的小径上,米茶色的小黄花点缀在灌木丛里,写满了一个春的记忆。
微小而繁密,枝长而蔓生。这种先看到花朵而后才长出叶子的花,叫迎春。
世人给其典雅而生气的名字不是因为它的貌,只不过是百花之中惟其开的最早。迎春,迎接春的到来。那春可以让一朵花因之而美丽起来,着实让人动容再三。
红楼梦里的十二金钗中名叫贾迎春的,曹雪芹将其定位为一个悲剧的女子。这个在贾府里庶生的二小姐,性格懦弱无能,最后误嫁山中狼,被其夫虐待而死。迎着寒风,凛凛开放于初春的冷色里。这抹幼嫩而卑微的黄色只能被人践踏而自欺淹埋于世俗人伦的高压之下。迎春的命运可见一斑。
因着这株黄色,那春的最初的本色,是否也是源自于春意盎然的色彩里呢?从那丛灌草丛中出墙的迎春上,我找到了答案。
酢浆草
水红色的一朵小巧的花,在草丛中,悉悉零零的浮现在我的眼前。
看过同学曾经在微博里发过的有关四个叶子的三叶草的照片,我越来越相信那充满希望的三叶草,可以给自己带来好运。
那样红到极点的拇指般大小的花,竟然可以用紫色来抢入眼帘。不知道是不是作家们在写春的时候的典型代表意象,还是只是因为这样小巧而簇拥在一起的花的非常惹人,我总能在很多春的文章中觅得些许酢浆草的踪迹。
“酢浆草软软的在地上摊开,浑朴,茂盛,那气势竟把整个山顶都压住了??????”
或许,在面对微小的山花面前,我们应该报以一种敬畏而坦诚的态度,因为是它们让我们看到了春的最绚丽的样子。
而生命,正是这些茁然茂盛的小花们所演绎着的壮大而华美的画面,不是么?
在一朵朵三叶草盛开着的晚春的季节里,绿以及绿意的波浪上张放的紫色的小浪花,一直荡到我的心田。
柳浪
浪掷的一角,那些绿色的波涛,在风里,飞舞。
虬髯客看红拂女极地的长发时的眼神是惊讶以及赏心悦目的,可在面对这声声柳浪的春色里,我竟愈发不敢相信春天的魔力。
打了蜡的蓝天永远都是那么蔚蓝,而在枯老的古树上抽出新芽的柳树竟让人不忍卒视。现如今,在经过天桥看桥下川流的车潮时,那南门里浪掷而出的绿,真的让人动魄心惊了。
古人在灞桥前折柳以示送别友人,而那受赠者手中的柳枝竟也非比寻常。只是因为其沾附着春色的一种特别的纪念品,所以对于几百年后读诗的我们而言,柳稍的绿色竟也愈发古铜,愈发翠盎,愈发神圣了。
在池边,或者行道树旁的柳林深处,这个春天,柳浪是绝不容错过的一道风景。
春的落脚
诗经里对于春天,是这样描述的: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春天迟迟不来,那些在秋冬枯黄的草木萋萋荒芜,这时候春天刚刚苏醒。万物都在蠢蠢欲动,而一些在春雨的滋润下的野菜也茂盛起来。菜蘩的人们都齐聚在野地里,那景象真的好热闹。
春色里,花儿竟也那么可人懂事。在纷纷绕绕的山河里,能这样陆续而不拥挤的登上春的舞台而没有主持的戏剧,让观看者羡慕万分而赞赏不停,恐怕也只有这个魔季才能有。而在最后的落脚处,春,就是一张票,一张众多观看者进入戏剧场的预约券。
朋友,你准备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