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百菜唯有白菜美”。我对大白菜情有独钟,因为我是吃着大白菜长大的。白菜嫩白如玉脂,叶阔碧绿,醇厚、朴实、无华,在冰天雪地的冬天,大白菜透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
“头伏萝卜、二伏菜、三伏种芥菜”,这二伏菜就指的是在二伏天里种白菜。在炎热的夏天,母亲就顶着烈日,挥起锄头,锄去肆虐的杂草,顾不得撩开被汗水沁湿的头发,弓着身子,将一粒粒细小如微尘的种子洒下。
它们在母亲殷切的目光中缓缓成长,有段时间母亲蹲在白菜旁,轻柔细心地翻看一片片菜叶,寻找一条条菜虫。那动作,像是在给小时的我梳头般,满是慈爱。晚秋初冬,大地一片静寂,鸟雀散去,庄稼归仓,原野变得空旷了,只有白菜还静静地守在那里。颗颗白菜饱满瓷实,似风韵犹存的少妇一般,流露出迷人的风采,成了大地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谁说农人的生活没有诗意?母亲炒一盘醋溜白菜,熬一锅红薯粥,老房子里满是香味儿。我喜欢母亲做的猪肉白菜炖粉条,白菜里有肉香,更有滋味;白菜豆腐汤,清水煮白菜,绝对纯香无比;白菜馅饺子、包子和馅饼,那味道更醇香;即使是凉拌白菜心,也觉得清新爽口。再苦再累,母亲的眼神中始终充满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白菜的清气滋润了一天又一天的日子。
白菜,白菜,这两个字淡雅又温馨。人间有味是清欢。有一道菜叫水煮白菜,一清二白,微甜绵软,清爽营养,像人生浓到极致是平淡,是繁华之后的纯真之味。
苏东坡云:“白菘类羔豚,冒土出熊蹯”。古代把白菜叫“菘”,诗人把大白菜比作羊羔、猪肉甚至熊掌,显然诗人夸张的说法表明对白菜的喜爱。宋代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有“拨雪挑来塌地菘,味如蜜藕更肥浓。”能与蜜藕滋味相媲美,可见范成大对白菜也是情有独钟。
是温暖的白菜,让我们度过了一个个寒冷而漫长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