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滋润了农人的心思。雪,无语。
一声春雷,惊醒了农人的梦想。冬,无言。
初孕的大田,被禾苗点缀得生机盎然。万物,有声。
“噢,犁沟”,随着二叔一声长长的吆喝,春天的农事垃开了帷幕。
山间的草木绿了,河边的杨柳醉了,就连安稳了一冬的老母猪也开始哄圈了,萌动的万物憋足了力量,包括阳光和雨水。
在墙角里悠闲了一冬的犁、耱、耧、耙纷纷走出深闺,一个个摩拳擦掌,撸起袖子,大显身手。就连那个像问号一样的老锄头都从墙上跳下来,瓦亮瓦亮地站在田里,好像一下子找到标准答案一样兴奋不已。
田野里上演着一幕幕“二牛抬杠”的古老传说。蛰伏了一冬的土地,经不住一把木犁的撕址,抛开了往昔的窒闷,改变了僵硬的脾气,把埋藏了一冬的心事暴露在阳光下,长出绿色的情绪。春风裹挟着泥土的芳香和青草的味道迎面扑来,土壤里的蚯蚓和虫子来不及躲闪,就给乌鸦和麻雀做了点心。
“咣当、咣当”的耧播化肥声,把沉睡了一冬的麦田唤醒了,一株株麦苗像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齐刷刷地伸长脖子,吮吸着早春的奶粉。
地头上,三五成群的农民正在一块块方正的田畦里,精心地做着填空题。一粒粒小小的种子,被注入在四方四正的空格里,生长成一行行绿色的诗韵,让人生出无限的沉醉。
川道里整齐划一的塑料大棚早早就闻到了春天的气息,南北山上的薄膜田长出了春天的媚眼。一粒粒玉米、高粱和金黄的豆子剥开陈旧的记忆,被春雨浸泡的思维饱满。
懒汉王二花一块,白一块扬着八九架子车土粪,这是他给二亩玉米地积攒了一年的养份。望着王二有气无力的样子,坐在田埂上放羊的刘老汉在鞋底上嗑了嗑旱烟锅猛然来了一句:人哄地一时,地哄人一年呀。
几名怀春的少女提篮拽铲,把灰条条、麦啦啦、荠荠菜连同自己的相思一撮一撮小心的放进篮子里,一边用“咯、咯、咯”的笑声给春天打上永不磨灭的烙印,一边偷偷念叨着阿哥哥昨晚在村头大柳树下唱出的歌谣:“麦啦啦菜,顶锅盖,你出嫁时我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