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3-02-20 08:37
在宝华，努力等一个春天
睁开眼，看见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一跃而起推开窗户，顿觉暖风拂面，天地明媚。
站在10楼尽览晨光中的宝华。这个小镇，10多万人口，坐拥宝华山国家森林公园，山脚下高楼林立。眼前一处在建工地停工了。仙林东路上偶尔驶过一辆车。连日阴雨，突然温度上来，小镇有点按捺不住春天的躁动了。
今天是我作为核酸采集志愿者来到我的家乡——宝华的第九天。
犹记“3·15”那天，早交班结束，一条电话通知犹如平地响雷：宝华发现一例阳性患者。我有些莫名地紧张，那些写在纸上的种种预案，在脑海浮现。在场所有人都主动报名支援宝华核酸采集。我在报名表备注框郑重写下：我是宝华人。是的，我要去守护家乡。
当天下午3：30到达宝华医院。待到晚上9点，指挥部任务来了，立即赶赴封控小区京东紫晶入户采集核酸。京东紫晶有九栋楼，每栋35层，住户1992户。这是我们20人先遣队伍当夜的小目标。
领完物资，按小组分配。我们1-2人一组，一组负责一栋楼，加上信息员，全部穿上防护服，严格遵守院感要求，从顶层开始，挨家挨户敲门、录入、采集。时间很快到了次日凌晨，大多数住户都进入了梦乡。有对老夫妻开门后拍着胸脯连连说吓坏了。一位住东边户的居民，是个年轻人，迷迷糊糊开了门，身体还在左右摇晃，半天才哼哼着终于应答。也有住户会故意虚掩着自家的门，让一线微光亮堂着楼道，便于我们前往别户敲门。特别感动的是一处西边户的老人家，指指他家外面的小板凳说：“你们先坐下歇一歇！”
他们没有对“深夜造访”的“大白”发脾气，反而还由衷地道一声谢，说一声辛苦了！还有人热情地邀请：“你们饿了吧？我给你们热一碗大白菜骨头汤！”甚至有人用洪亮的声音表示：“如果不是封控在家，我也想出去当志愿者，贡献自己的力量！”
故，虽然每走一步，脚后跟已如同踩在钢柱上；虽然等待同伴的间隙，靠着墙壁都能打个盹；虽然高频率的一个“采”的动作，让手背肌肉出现红肿痛症状，但是，谁也没打退堂鼓，谁也不讲丧气话，都在咬牙坚持，勇往直前。年近60的虞总护说，这点事对于上过夜班的医护人员来说，真不算是个事！
凌晨3时，我和李洋两人小组完成任务。出小区后，脱了防护服，身上只有一件洗手衣了，冷风一吹，寒毛直竖。有的同伴缩在门面房檐下；有的同伴扛不住，套了大号的黄色垃圾袋在身上；有的捡起地上的防护服包装袋，罩住裸露的双臂，我也效仿，果然御寒。凌晨5时，我们的队伍结伴离开，小区入口处灯火未灭，警察、社区工作人员等等，还在通宵坚守。
第二次执行任务时大降温，风雨交加，防护面罩都被刮飞了……坐在仙林悦城临时搭建的雨棚下采集核酸，冻得腰背生疼，手指僵硬。于是乎，在防护服外面套了一件隔离衣，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感冒，千万不能病倒“下岗”！如有凭意念抗寒一说，大抵如此吧。犹记那晚一夜大风，那风气呼呼的，似乎要凭一己之力把病毒卷到外太空去。
那晚也有生动的画面。有位高冷宝宝，任你怎么哄骗，坚决不张嘴，宝爸急了，不打招呼直接上手，捏住了宝宝的鼻子，这时候，有过儿科医生经历的我，眼疾手快地像在宝宝的口咽部画素描一样一秒收笔，再夸一句“宝宝真棒！”然后，看着那副想哭却生生憋住的呆萌小表情，宝宝一家人都忍不住笑了。
再后来，我们“扫楼”有了经验，不再“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而是在“所需装备”的携带上做了改良。我们就地取材，在腰上绑一根包装带，或者绕一道黄色塑料袋，左侧挂一个袋子装垃圾用，右侧挂一个袋子装必要的物资，中间别上一瓶手消。王健雯调侃：这是变形记吗？祝寅笑曰：倒像丐帮三袋弟子！更多人发出灵魂拷问：“我是出来采核酸的吗？咋觉得像个拾破烂的！”说归说，笑归笑，工作起来却是一朵朵的铿锵玫瑰。
再后来，“采样+扫码”的“1+1”模式变成“1+1+1”模式，每组有了专门的敲门人。听说共有800名志愿者支援宝华。“扫楼”工作越来越so easy。而住户也变聪明了，好像是京东紫晶的七栋，有一户人家的门上，贴了一张纸，大大咧咧写着：家中没人，只有一只猫，不用敲了！不禁莞尔，想必邻居之举，一来减少我们的麻烦，二来自己不被执著的敲门所扰。
有一天下午负责封控区门面房的核酸采集。什么瞿氏牛肉汤、贵州辣子鸡、天津汤包馆、镇江特色锅盖面、过江羊砂锅、螺蛳粉、西安瓦罐面……都贴上了封条。哪家几人，给我们一张单子对照。到了一家土菜馆，只见砖头抵着门，门边拴着的小奶狗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叫半天没人应，还是邻居过来帮忙扯着喉咙喊才把人喊出来，主妇抱歉地说正在灶上煮汤。修车店的老板说，身份证在家里，家在身后的小区，回不去了。汽车养护中心的小夫妻在门口打羽毛球，数码店的4个兄弟各玩各的电子产品，他们每个人都在很努力地生活，不因一个春天的漏洞而丢失人间烟火以及生命的斗志。
晚上的盒饭热乎乎的，红烧肉、豆腐猪血、炒青菜、卤鸡爪，几个家常菜，品相佳，口味好，吃出了家乡的味道，感觉到了宝华人的善意，熨帖温暖了我们的心灵——比我平时自己做的饭菜可口多了。
又一轮结果阴性，明天迎来封控区第六轮核酸检测。这么多人逆行宝华，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不过是为了等待一个美丽的春天。且安，相信山桃花会开，美好会悄悄发芽，春风前进的脚步不会迟到，山河岁月终将无恙。